雷古勒斯清冷的声线把我的目光拉了回来。我看着眼前一丝不苟的男孩,便轻声应了句“好”。
于是,我提起裙摆跟在他身后往大宅走,与先前他带着我来到花园如出一辙。
自从那天后,我和布莱克兄弟之间奇怪的友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母亲对此很是欣慰,带着我来造访格莫里广场12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只是,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之间似乎一直都不太对付——好吧,其实是西里斯单方面看上去不太喜欢雷古勒斯,但是我打心底清楚,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弟弟的。
我明白,只要不提起“纯血”“斯莱特林”“家族”这些话题,我和西里斯之间的气氛就会一直活跃。
他活泼开朗,会开玩笑逗我开心;他也曾试图和我聊起魁地奇,但可惜我对此并无兴趣;他有时还会带着我偷偷溜到麻瓜街道——这可真是太疯狂了,我想。
chapter3
伦敦的街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耸的建筑林立着,穿着简便的行人在街道上熙熙攘攘——这些都是我极少见过的打扮,四轮车的鸣笛声飘散在落日余晖里的灯火辉煌。
沿着翻涌着璀璨灯火的泰晤士河畔行走,将会途经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大本钟。当钟声每一次被沉闷地敲响,便会惊起无数的白鸽,展翅而飞往玫瑰色的夕阳。
“我想我们应该准备回去了,西里斯。”我仰头看着被白鸽羽翼掠过的渐晚天色,还是有些不安地攥紧洁白的裙角。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麻瓜街头,瞒着父母,瞒着布赖恩,瞒着沙菲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波利,瞒着所有人——与西里斯一起。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脱下了穿习惯的巫师袍与略微夸张的洋裙,换上了唯一一条较为简约的连衣裙。
看着他娴熟带着我走街串巷的模样,我便断定他来伦敦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他甚至能够很认真地告诉我哪个巷子里的冰激凌更好吃,哪个街头的流浪艺人唱的歌更动人,哪一幢楼的蓝墙爬满了别样的三色堇。
“怕什么啊赫拉,相信我吧,我卡时间特别的准——这是我和阿尔法德舅舅一同练出来的绝技。”西里斯狡黠地对我眨眨眼,便突然猛地把我一拽。
我不由得扑到男孩精瘦的身上,木质与皮革的沉香瞬间充斥我的鼻尖。幸好敲响的钟声与河水翻滚的声音掩盖了我震耳欲聋的心跳,橙色的余晖镀上每件事物的表面,也很好地帮我隐藏了染上红晕的脸颊。
有一辆自行车飞快地从我身后掠过,风吹起我披散的金色长发。西里斯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多余横冲直撞的自行车或路人时,便松开牵制住我手腕的手。
他往后退一步,十分坦然地帮我整理起凌乱的发丝:“沃尔布加最痛恨阿尔法德舅舅带着我出去瞎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鬼混’。因为她似乎笃定了只要阿尔法德一带我出来,我和他便保证会来到她趋之若鹜的麻瓜世界。”
“阿尔法德·布莱克先生。。。和你是一样的‘叛逆’吗?”我小心翼翼问道。
“你猜。”我额头一痛,才发觉西里斯给了我一个脑瓜崩。我捂着额头便要大叫去打他,他笑着躲开我的追击——只有和西里斯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我最开心、最能够做自己的时光。
晚霞温柔,短暂地打闹过后,他用着不知道哪来的麻瓜货币买来了两只雪糕——他说是之前和阿尔法德出来玩剩下的钱。雪糕一只是巧克力味,一只是蔓越莓味。我毫不犹豫接过他递来的粉色甜筒,慢吞吞舔舐起来。
我就这样和他一起坐在一条铁质的长椅上,吃着冰激凌,看着不远处建筑林立的灯火辉煌。
西里斯继续接着说起他和他的舅舅:“但是阿尔法德还是有无数借口带我逃离格莫里广场,当然,基本就是带我来伦敦的麻瓜街道玩。他特别会卡时间,并且卡得正好——都是在沃尔布加即将发现不对的时候,十分安全地将我护送到家。”
“所以——”西里斯抬起左手,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笃定道,“我们还能再玩一个小时。”
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欲要开口时,一个蓄满胡子的卷发麻瓜男人带着笑朝着我和西里斯走来。男人穿着格子衬衫和卡其色背带裤,手中抱着许多品种的花束。
出于下意识的戒备心理,我想拉住西里斯就走,但是思及他是个麻瓜,我便又放缓了动作,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而西里斯则是若无其事地吃着冰激凌,毫不在意。
“年轻的小情侣们——”男人笑了起来,意式的英语口音尤为明显,“傍晚好啊,你们现在是正在约会?”
我愣住了,猛地扭过头看向西里斯。而西里斯也明显僵住了,他有些错愕地眨眨灰色的漂亮眼睛,也同时朝我投向目光——于是在我和他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的脸顿时都染上了赧然的红色。
“。。。呃,我们只是——”
我和西里斯异口同声,意识到时,又立马尴尬地闭上嘴。而麻瓜男人只是笑得更加开心,语气带上了揶揄:“小先生和小小姐,不要害羞,不要害羞——我只是想问问小先生,想不想给今晚最漂亮的金发小美人买一束与她相媲美的鲜花呀?”
“不用了——”
“好。”
谁能想到西里斯立马应下。我十分震惊地睁大眼睛,看向他俊秀的侧颜——他灰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跳动,橙黄色的灯光给他的侧脸轮廓镀上暖调的光。我瞥见了他微卷黑发下红透的耳廓,当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么——洋桔梗怎么样?象征着永恒爱意的纯洁之花,花语是十分浪漫的‘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备拥抱你’——多么美好啊。”
“就洋桔梗。”
西里斯的语气斩钉截铁。
于是我不由得想起初见时尴尬余晖后那片绽放的洁白花田,还有鬓边他亲自为我别上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