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可并不轻,等疼痛传递到他的大脑皮层时,张伟上半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手也一下子失了力,菜刀落到地面上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温郁现在是意识到真不能给这人留太多面子了,毫不客气地对着张伟那张猪脸又来了几个巴掌,扇解气后才轻轻喘着气送开他。
等彻底将人收拾服帖后,温郁怕这家伙又作什么妖,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后找到了一根麻绳,将人捆得严严实实后蹲在人面前,用手指点了点张伟的下巴。
“喂,猪头,你这是有多想不开?”温郁“嘶”了一声,“本来你寄点东西也就算了,但你现在这么搞可真要去监狱里待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这个工厂里的异样终于被人注意到,外面的人大力且快速地拍着铁门,由于年久失修,发出的“吱吱”的响声同门外焦急的声音混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温郁的目光。
温郁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外那人明显急了,这会也顾不上拍门了,直接改为上脚踹,巨大的声音惊得温郁身子一抖,懵懵地扭头往回看了一眼,旋即又将脑袋转回。
温郁淡淡地瞥了眼前一脸挫败感的张伟,紧接着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般非常嫌弃地伸出手,从张伟的上衣口袋里翻着门锁钥匙,摸了老半天才从他口袋里的一堆垃圾中找到自己的目标。
翻到钥匙后温郁连忙跑过去开锁,奈何他刚把门锁解开,门就被人一把推开,如果不是因为温郁躲得快可能这会就已经躺地上了。
宋屿显然是跑来的,一直在喘气,额前的碎发此时也全都被汗液浸湿。他紧锁着的眉头几乎是在看到平安无事的温郁的一瞬间就松开了,心底被踏实占据的同时,伴随着一起到来的是丝丝的恐惧感。
自打他发现事情不对劲时,便断断续续地给温郁发了好几条消息,一边发一边揣着满腹不安跑遍了整个市场,可无论到哪里,问什么人,都没有温郁的线索。
他必须得承认,那一刻的名为恐惧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大脑,因为不安而狂跳的心脏时刻在提醒他——
如果你没有答应分头走,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不安和自责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像洪水一样猛地袭来,即将要满溢出来。
于是当他在强烈的自责中背负着愧疚寻找那人的身影时,温郁发来的那条消息本应该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只可惜“绑架,工厂”这四个字根本让人无法冷静。
等他循着踪迹找到那个废弃工厂时,静闭的铁门却在暗示他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圆圆的眼睛像往常一样泛着水光,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唇角扬起的弧度也和平常一样时,宋屿必须得承认,他真的陷进去了。
输得一败涂地。
其实从初遇时他就该明白。那个在雨夜问他需不需要创可贴的人就像一颗太阳,炽热耀眼,但却怎么也让人移不开目光,饶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招架不住。
他精心布好的局就像美丽的蜘蛛网,早在沾染上的那一刻刻,就注定无法再逃离开来。
温郁对于宋屿这些想法浑然不知,只知道宋屿的表情在一瞬间里由暴风云转晴,眉眼也柔和下来。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时,宋屿却突然伸出手将人轻轻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给温郁的脑袋顺着毛:“……别怕,没事了。”
这场景像极了鸡妈妈安慰小鸡崽,亲昵的模样愣是让盯着他们二人看的张伟喷出一口千年老血。
到底谁该怕?!就他这本事,还他妈有什么害怕的!
这边的张伟快要恨出血了,被顺着毛的温郁却十分受用,原本想坦白,但仔细斟酌后发现这个机会不用白不用,装模作样地逼着自己挤出两滴眼泪来,哽咽道:“……好,我脖子好疼,他下手可重了。”
见此情景张伟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被暴打的是我!你知道你怀里那个人的真面目吗你就安慰!果然荆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于是宋屿又开始给温郁顺毛,等顺完后宋屿终于抬起眼睛朝角落里那个被捆住的人看去,像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泛着幽深的冷光,能刺穿人的目光毫无温度,只带着令人心惊的冰冷。
他足足盯着那人看了几十秒,似乎是要将对方那张可憎的脸刻在心里才肯罢休。
*
没过多久警方便到了,询问清楚情况后先让救护车将张伟带走了,毕竟那孩子看着鼻青脸肿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警方存完证后便让温郁跟他们回警局做笔录,由于温郁手里有一支录音笔,可以证明先起杀心的是张伟,并且那把险些成为凶器的菜刀上也只有张伟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