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县雨夜,她误杀沈言一事,竟是鬼公子的计中计。
“对不住……我知道,说这些,已晚了两年,无用……”
“当我知晓曾误杀你父亲后,去破庙里待了很久,一直在寻你。”
“你还记得满嘴谎话,但是一说谎就打嗝的小冰吗,他一直念着你呢……”怀晴仰着头,望着铁网红锈下那张面色复杂的脸。
沈磐歪了一下头,嗤笑一声:“他念着我?无非是念着我,多分他一点胡饼。”
顿了顿,沈磐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一直等我?我何尝不是!”
“这两年苦练拂柳刀,为的便是把拂柳刀划在你身上的那一天。”
“血债就要血偿。”
怀晴蹙眉,“两年前,刚认识你时,你不过是文弱书生,半点内力武功也无。两年过去,
你就炼成拂柳刀了?”
“这两年,你怎么过的?”
沈磐仰天大笑,唇角的鲜血显得诡异非常:“自然是托玄女娘娘的福了。”
“可怜我父亲,死得冤枉。前朝忠臣,死于公主之手,这世道,就是这么讽刺!”
四壁灯影绰绰,青苔蜿蜒。
"那年破庙的胡饼,"怀晴的银丝缠上腕间翡翠镯,绿得森然,"沈公子分食时,连饼渣都碾碎了喂雀儿。这般良善之人,不该被我辜负。”
“你本心向明月,不该被仇恨折磨,成了这般模样。你说得对,血债血偿,我这条命,便是你的!"
说话间,怀晴已飞掠到半空,点了沈磐几个穴道,夺走两把弯刀,毫不分说地朝自己心脉砍去。
三道柳叶刀痕从左肩划到右腰,又长又细地渗出红意。
随即,她口吐鲜血,身子一歪,下一瞬便落入裴绰坚实的臂弯里。
“你疯了!”裴绰怒目圆睁。
沈磐怔愣地抓着锈迹斑斑的铁网,一言不发。
怀晴仰头望着沈磐:“此刻,我的命还不能完全给你。欠你这条命,来日,我定当归还。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待……”
还未说完,便被沈磐打断:“虚伪!”
裴绰指着半空的铁网,愤恨地望着沈磐:“你再多说一句,把你舌头拔了!”
仿若是心绞痛,裴绰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抱着怀晴,浑身颤抖,一字一句道:“暗云山庄有进无出。你就为了分饼于你的陌路人,要金盆洗手?初时刺杀于我,想必也是与鬼公子做的约定吧?”
“你杀了我,鬼公子才会还分花拂柳一个自由身。我说的没错吧?”
“可惜,你不想当分花拂柳了,他倒是想代替你,成为分花拂柳。”
鲜血不断从怀晴嘴边流出,面若白瓷,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
她虚弱地笑了笑,“我并非为了沈公子,我为的是我的心。”
“红尘滚滚,因果缠绕,我是一个俗人,如何能成为断善恶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