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始终落在裴绰身上,“易之,你我已十五年不见。”
怀晴心一惊。
鬼公子可从未说过,他认识裴绰其人。
“你还是来了。”裴绰走出喜房。
眸光掠过怀晴,裴绰忽然笑了一下:“妍妍,你输了。”
——他还记着赌约呢。
她输了便是他如假包换的夫人。
此刻两人还未喝酒成礼。
怀晴垂眸看向竹林,心里好似装了上万只野兔,跳得厉害。
离竹林十步之遥有一方石桌,假山清池环绕。裴绰停在石桌前,一袭红衣清隽耀眼,与竹林里的白衣公子遥遥相对。
“原以为暗云山庄的事情,能绊住鬼公子一阵子。没料想,你来得这般快。”裴绰冷道。
魏律唇角泛笑:“当然,这般好戏,我可不想错过。”
“我想看妍妍亲手杀你时,你会是什么表情。”
裴绰坐于石桌上,红靴踏在石凳上,双手握拳,分明的指节咔嚓作响。
听到这般话,凤目如同暴雪骤降,风雪夜里一点烟火也无:“倒也不必这般费心。”
“数十年过去,你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魏律很轻地笑道:“一直听说京中阁老位高权重,翻云覆雨,竟没想到是你,易之。”
裴绰挑眉,嗤笑道:“鬼公子倒是数十年无甚变化,劫富济贫、斩杀奸臣,桩桩件件好事,我可都替你记着呢。”
“不知,这些功德簿能否替你在玄女娘娘面前,积些福报?”
嘟的一声,古琴发出乱音。
“识时务者为俊杰。易之,这些年见你青云直上,我以为你懂得这些道理了,如今竟还执迷不悟。”
魏律按住古琴,眉目狠绝,忽地瞥了一眼怀晴,又望向裴绰:“蚍蜉撼树,终不可取。”
“不论前尘往事如何,你的命到头了。”魏律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按住古琴,眉目狠绝道:“杀了他。”
鬼公子的话并非对着怀晴说的,仿佛知晓她身中奇香,瘫软无力。
林间忽地现出一道寒芒,残影极快。
砰的一声,刀剑与短箭相接,光芒乍现。
一道黑影掠过,接着便是一个青色的影子。
是“疯子”出手了,但青衣人却将快若闪电的短箭接得极稳,令疯子脱不得身。
江流手持双刀,护在裴绰面前。
“看来,鬼公子是不想光复大晋了?”裴绰拍拍江流的肩膀,让他挪开。
魏律凝眉:“你什么意思?”
“前朝龙虎军,战无不胜的精锐,以一敌百。这样的利器,你想弃了么?”裴绰凝望着林中公子。
“你想诈我。”
魏律捻起琴弦,拨冗几个音调,如听仙乐:“你如何得知龙虎军之地?垂死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