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晓,慎之从嘉祥直至京都,一路刀光剑影,刺客相随,凶险至极。”怀晴郑重道:“那群刺客依旧潜伏于暗处,伺机行动,因而镇国公府,待不得。”
柳如玉面色越发凝重。
“我……”顿了顿,怀晴斟酌道:“我与易之相商,决意派人偷偷护送你与慎之,去旁的地方安养些时日,另找个人假扮慎之于病榻,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柳如玉眸光一亮:“这倒是好计策!”
竹影则眼皮狂跳。
若非一路与怀晴相伴,连他都快信了。
话毕,众人稍安。柳如玉见陆九龄嘴唇干涸,又去后院古井张罗,打来一壶水。怀晴又找住持另开了两间香房,就在柳如玉隔壁。
事毕,竹影拉着怀晴在后山散步。
山间飞鸟轻啼,日光在林间留下斑驳的树影。
竹影低声道:“你这一出,我倒是看不懂了。好不容易寻到陆九龄,不赶回暗云山庄,在这破庙里盘桓作甚?”
风声吹得怀晴衣摆猎猎。“我不信鬼公子。”
“不信?这倒奇了!”
竹影眸中波澜滔天,“从前的你,可是将公子奉作神明。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从前是从前,”怀晴淡淡笑道:“我要亲耳听到陆九龄醒后,跟我讲,宁宁人在哪儿。”
“为什么躲在玄女庙?”
“裴绰轻易不踏入玄女庙,”怀晴道:“这里,该是他最后才会搜寻的地方,咱们还可多待几日。”
竹影不明所以:“等什么?”
“等裴绰来啊!”怀晴笑若春花。
此话一出,竹影更摸不着头脑,想再问得清楚些,怀晴却见一只雪白的野兔子跳入林间深处,去捉兔子了。
……
过了三日,香火寥寥的玄女庙来了位了不得的贵人。
正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英国公的小女儿崔氏。
据庙里的道童说,裴大公子重伤不醒,延请京都名医,都说药石罔治。
好在,天下第一神医红灯姑娘愿意出诊。
这红灯姑娘可不得了,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不看贫富、只看眼缘,诊金也凭心情,几个铜板使得,千两白银也使得。
而这位身娇体贵的贵妇人愿意下榻玄女庙,只因红灯姑娘此时正在避难村出诊,路途不远,她才愿来看上一回。
不然,这破落的京郊玄女庙如何能放得下这尊大佛?
道童如是说。
听得竹影一愣一愣的,见怀晴胸有成竹,恍然道:“都是你安排的?”
“安排二字有点重。”
怀晴仰躺在竹编摇椅上晒太阳,眯着眼儿:“只是跟红灯通了个信,让她务必接下裴渊这大单子。最好,医治的地点,选在这半山腰的玄女庙。”
“为了成全这对有情人?”竹影低声道,“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而怀晴不言,竹椅一摇一晃,细篾在日影里,泛着碎金映青玉的光泽。
崔氏入主的禅房在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一间,还是住持将自己常住的禅室,修一新,摆上熏香鲜花,才让给贵人的。
柳如玉一听裴渊也在此庙,便坐立难安,恨不能立时飞去照顾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