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连忙揉着念珠,双手合十:“不会的,渊儿的第一个孩子,不会有事的。”
说罢,忙唤来国公府的仆从:“赶紧去避难村走一趟,把孩子接到清凉山来。”
红灯自告奋勇:“我去跑一趟吧。如今,避难村诸人还在危险期,我是医者,知道如何防范。”
怀晴泪眼婆娑道:“是村尾,院有杨树的那户人家。孩子唤作,慧宝。”
有名有姓有细节。
崔氏不疑有他,又是祝祷,又是张罗慧宝一事,恨不能随红灯一道去避难村迎慧宝。连带着对怀晴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诸人各忙各事,一时,禅房竟只剩下怀晴和裴绰。
阳光细碎地洒在怀晴脸上,如同神女降临,铺了一层金箔。
裴绰怔道:“你叫柳如玉?”
怀晴微笑道:“如假包换。”
裴绰淡淡扫了一眼陆九龄,视线却凝在怀晴湿润绯红的唇上。
“姑娘可有过所文书?你一人独居清凉山,身份实在可疑。抱歉,我亦不得不查案拿人。”裴绰问道。
“不是易之不通情达理,只是姑娘你一天不入我裴府,便一天算不得我嫂嫂。”裴绰补充道。
说罢,一张笔迹清晰、官印方正的过所便大大方方敞开,摊在手心。
裴绰细看后,面无波澜地将文书还给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这是柳如玉的文书,当然不会有假。
“大人,您在拿什么人?追到清凉山来了?”怀晴打趣道。
说的正是裴绰以公徇私之事。
裴绰实则无权翻看她的文书,毕竟他对外只宣称跑了个外室。然而这等私事,竟出动了东厂和皇城司,搅得京城鸡犬不宁。
“在追裴某的心上人。”裴绰如是说。
微风撩起两人额间碎发。
山间桃花夭夭,映得眼底一片绯红。
“这可不是君子求淑女的好办法,”怀晴讽刺道:“以我薄见,人家姑娘不外逃,才是怪事!”
“哦?”裴绰身子向前一倾,兰麝浓郁的气息由衣襟散开,扑鼻而来。
山间清风,吹得墙角野花招摇。
“那姑娘说,我该如何求得心上人,回心转意?”
水云间窃语窥衷曲
裴绰说起此话,眼含清波,君子玉立的模样,好似真心求教,如何报得美人归。
怀晴解答道:“就好比我与你兄长,患难之中见真情。他对我真心,我亦是如此。”
裴绰一字一句问道:“你,对,他,真,心?”
怀晴莞尔一笑:“易之,你怎么还不懂?世间情爱,唯有真心方可动人。”
说罢,她轻轻做了个礼,端起药盅,提步而去,“与易之说这些,已属僭越。妾身要去给慎之熬药,先行告退。”
“僭……越?”裴绰嗤笑道。
然而,玄色身影凝滞于原地,目光却随着那道倩影穿过游廊,直至后院的灼灼桃花完全遮挡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