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绰,上辈子,我们是个什么情形?”怀晴话一出,竟莫名有些心颤。
“妍妍,你一世是我的公主殿下,便永远是我的公主。”
“你我并肩而行,生死相依。”他说着,指腹缓缓拂过她鬓边几缕发丝,语气柔得近乎悲怆,“你说,要做这天下最勇敢自在的公主,而我,便陪你逆天改命,倾尽所有。”
“上辈子,我是公主?”怀晴寻根究底问道。
“嗯。”裴绰点头,那一声“嗯”藏着无尽心事。
他忽而低头,额角轻轻抵住她的眉心,道:“嗯,你仍是静和公主。妍妍,我们前世,是夫妻。”
怀晴忽地想起,上辈子她们的喜房是在荔园的公主阁。那时,她以为是指晋阳公主,原来,其中深意另有所指。
风声拂过竹叶,拨响夜色。
怀晴从没像此刻这般清明:“裴绰,上辈子的事情,你可还全部记得?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生死相随,都跟我说一说?”
裴绰垂眸,笑道:“那时,你是流落民间的长公主,重回宫中,竟有一众能人追随,皇帝对你信任有加,渐渐地,公主权柄滔天,有一日,公主特意来我府上,意在招驸马……“
后面的话,裴绰不说了,眸间自是笑意。
“后来,因天麻重现一事,你我相知,情投意合,便结为夫妻。”
……怀晴听得入神,却见裴绰皱眉:“婚后不过几日,你说,你一定要去玄女祭坛。”
玄女祭坛?
上辈子,裴绰曾道,不要去玄女祭坛,不然她会死。说的难道也不是这一世?
裴绰的神情愈发沉凝,嗓音低哑:“我求你,莫去……你终究还是去了,自那日起,你再也未走出玄女坛。”
他扶着额角,喃喃道:“旁的事,我记不全……有些零碎的画面,断断续续……若真要全然想起,怕是得重返玄女庙,待得越久,想起来的越多。可那般痛,太痛了,我从来都承不住……”
正要深问,听见隔壁传来容悦的高呼:“阿姐——”
怀晴有些心虚,连忙敛裙下榻,“我先走了,之后再说。”
“好。”裴绰见她形状狼狈,眸中掠过明亮的笑意。
怀晴逃也似的离开竹里馆,回到幽篁院,却见容悦拎着一风灯,道:“阿姐,怪我回得迟了。我怕他们几人被人发现,送了一程。见红灯来接,才折返回来。你去哪儿?这三日,你从未离开这里啊?”
“我……”怀晴像是个偷吃的孩童,被抓了个正着:“没什么,随便走走……”
容悦一脸狐疑,将灯提近些打量她,“这么晚了……随便走走?阿姐,你的脸怎地这般红?”
“热的。”怀晴低头掩唇,连耳根都染上一层绯红,话语愈发心虚。
容悦却未细究她神色,笑嘻嘻地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道:“红灯姐姐托我将这封信交与你。幸亏我跑得勤快,不然她非得亲自登门不可。”
信却并非红灯所写。
那是一张雪笺,正是满花楼所独制的名贵纸张,纸白如雪,边角以金丝描莲,其上墨痕娟秀,是如梦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