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先关关她。容后再议。”
容悦即便不是十里坡挖骨之人,也与天麻重现,脱不开关系。
那日,怀晴亲自领队,从玄女庙的机关门进入石道,而三条石道通向不同地点,有酒肆,有花市,更有京郊农庄。
张淮想必是通过此密道被运入京城,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密道纵横,绵延千里。
最长的一条密道,从内城到京郊,所耗财力、人力者众,如何能做到无人察觉其狼子野心?
金光明社掌握着比暗云山庄还多的人马、谋士、财富。平心而论,暗云山庄是做不到的。
沉吟片刻,怀晴喂药的手顿了顿,问:“江流,你可知金光明社?”
江流摇摇头,道:“此事我不知,或许,李迩先生知晓。”
平地一声雷,怀晴惊得差点打翻药碗。
“谁?李迩先生?”
曾为昭明太子批字的前朝名士,李迩先生。
成了裴绰幕僚?
“跟了公子爷三四年了,夫人莫要惊讶。”
江流见怪不怪道,“我这就去请先生!”
沉香袅袅,轻烟浮动,似在半空留一幅淡墨丹青。
湖心亭上,怀晴与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对面而坐,桌上茶盏微温,茶气氤氲。
李迩满头银发,神采奕奕,仿佛已预料到怀晴必来,不慌不忙,举杯轻啜,等她先开口。
怀晴开门见山:“玄女神殿下,裴大人对金光明社似有了解,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姑娘是易之的有缘人,终于得以相见。”李迩眉眼间含着从容笑意。
跟裴绰若是有缘,怕也是孽缘。
“先生高山仰止,与先生能饮一盏茶,也是缘分。”怀晴道。
“易之昏迷不醒,府中诸人一切以颜姑娘马首是瞻,姑娘以为,为何?”
怀晴但笑不语。
谁料李迩先生话锋一转,道:“因为姑娘有易之留下的印章,发号施令,我等不敢不从。”
闻言,怀晴脸颊微微泛起绯红,细听他继续道:“老身说句大不敬的话,这裴府印章,与传国玉玺如出一辙。”
“大周元年,成祖命人四处搜寻前朝玉玺?”
顿了顿,李迩问道:“何为?”
“哪怕臣子僭越弑君谋上,新朝初建,必然要名正言顺,以巩固新朝之正朔。”怀晴沉吟道。
“说得好!”
李迩情绪激烈处,猛地拍打一下桌面,引得杯中茶饮泛起涟漪。
“说得好!何为正朔?”
“先生何意?我想知道的是,这金光明社。”
“你跟易之一般,没有耐心。”
李迩老顽童一般眨了眨左眼,调侃之意甚重,引得怀晴腹诽。
果真是裴绰手下的人,连名士也这般跳脱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