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磐唇畔浮起笑意:“没想到啊没想到,阁老身边的人,竟是这般人才。”
人才二字咬得极重,讽刺意味不言而明。
江流却仰着头看向沈磐,高兴道:“你这人倒也不赖,很会慧眼识珠!”
沈磐一愣,随即是过于无语的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句:“有病。”
“出去吧!”裴绰显然对江流的各种情状见怪不怪,转身走到另一个方向。
两人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徒留沈磐抓着铁网挣扎怒吼:“喂,你好歹放我下来啊!”
机关门落下,穿过长廊,左侧又一道机关门,入内,中央竟是一堆白骨。
四周堆满符咒,几张黄纸血字被桃木镇住,一看便是诅咒魂灵不得安宁、永坠无间地狱的法阵。
该是裴行简的白骨。裴渊无意间落入密室,发现白骨后,才回到嘉祥,知晓眼前的裴绰是鸠占鹊巢。
怀晴的脚不由得一顿:“这……”
“这人死后,不配入土为安。”
裴绰的视线落在怀晴的眼睫上,“妍妍,你可有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怀晴盯着裴绰的眼睛,缓缓道:“因果报应而已,大人这么做,自然有大人的因。此人得此下场,便是他的果了。”
裴绰轻轻笑了,按住壁上的朱雀星宿。
怀晴一路走来,发现壁上的星云图,合起来竟是二十八宿星图。她于此道并不熟悉,只得暗暗记下,待日后,找红灯问出玄机。
机关门开,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外头正是裴行简的书房。
裴绰身上一半光一半阴影,连带笑容也夹着春花霜雪。
待三人进了裴行简书房,裴绰竟从容地挑出一套前朝金线缠枝茶盏,烧水煮茶起来。
茶香四溢。
裴绰挑了个春凳坐下,灌下一口茶,才问道:“荔园那边的埋伏如何了?”
“公子爷说得真准!金光明社派了死士来,要杀人灭口。那些死士个顶个的厉害,身手不凡!若不是,”江流不自在的挠挠后脑勺,“若不是那个疯子在,我怕是也要成了刀下魂。”
“容悦呢?”裴绰问道。
“她没事!”江流摸着自己胳膊,委屈道:“倒是我挂了彩。”
“李迩先生如何说?”
“先生说,一切如公子所料。”江流拱手道,“我虽听不懂先生的话,但是先生一如往常,看来爷的事情推进得颇为顺利。”
“好,江流,如今给你另一桩要事。”
裴绰放下茶盏,“极为重要。”
江流兴奋地摩拳擦掌:“啥事儿?”
“四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时。我与夫人的喜事,便定在那天了。”
说到“夫人”二字时,裴绰意味深长地看了怀晴一眼。
接着,裴绰缓缓道:“十里红妆,千里繁花,要多隆重,有多隆重。”
江流喜滋滋道:“包在我身上啦!钱庄的好些银钱都没处花!论花钱,我还不会么?”
说罢,便迫不及待出了书房门,给外间的影卫张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