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觉得这些回信的内容简直要比她的日记里写的还丰富详细,毕竟她经常懒得写当天的日记,但总是把本周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塞到回信里。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往信上补一点,直到完成规划的字数要求后再寄出去。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所以能增加的字数十分富余。
“下午和邻居小姐的聊天又一次让我想起来m夫人的故事,我突然觉得,拿到财产后我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我突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因为今天中午,我在烈日和尘土的双重夹击下收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求婚,求婚对象是一位还算正直的民兵团少校。”
按照海瑟尔往常的习惯,她至少会花三百字全方位描述布朗少校,正如她描写那个愚蠢的渣男戴维斯一样。
不过这次她的字数已经快合格了,而且她现在昏昏欲睡,所以她打算略过这些细节。
“他是谁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拒绝了这次体验不佳的求婚。我只是想说,它作为一个契机让我认识到,如果将来我万一要走入下一段婚姻,在婚前购买属于自己的房子是十分必要的。即使不能像m夫人那样好运的压中市政规划区域,至少也能有一片独立的空间。不过,我会记得,在下次结婚之前请我尊敬的律师先生帮忙审核婚前协议的,以尽可能避免像m夫人那样遭遇诈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律师先生能帮我推荐一下伦敦适合居住的区域,让我能在回来前做好买房的功课。我相信您是无所不能的。”
海瑟尔写完之后,连着之前写的整整四页信纸一起叠好,塞进信封里,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倒在床上了,发出舒服的叹气声。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整个朗博恩终于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细微的虫鸣。
海瑟尔闭上眼睛放空了一会儿,突然又从床上弹起来,她披头散发的坐到书桌前补上最后一句。
“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说了,朗博恩这周六要举办一次秋季狩猎大会,听说这将会是今年最隆重的狩猎活动,不少狩猎好手以及军官都会参加,这将是本周最值得期待的事。最后,也期待您下次的故事。晚安,先生。”
这封信第二天早上由邮差取走,本来大概需要耗时两天送至伦敦威斯敏斯特区的某个地址,海瑟尔对那里十分陌生,记忆中她在伦敦呆的那几年时间里也几乎没有涉足过那个区。
不过事实上,那封信在到达朗博恩附近的圣奥尔本斯驿站六个小时后,就送到了兰开斯特先生的秘书手上。
因为从兰开斯特寄出第一封信起,他就派人前往驿站预付了一大笔钱作为三个月的开支,驿站承诺派出专用骑手单独送来自朗博恩劳伦斯夫人的信件,以保证收信人当天晚上就能在书桌上看到它。
深夜,伦敦贵族区中心格洛弗纳广场附近的宅邸门口还停着众多的马车,各家的车夫和男仆在街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吹牛聊天,打听几句主人家的八卦,再偷偷分享几口衣袋里藏着的麦芽酒。
这个季节正是伦敦社交季的尾声,阿尔马克舞会、赛马周和歌剧季轮番轰炸,是未婚男女寻找配偶的关键时期。
因此,格洛弗纳广场至少要热闹到凌晨三点钟才能彻底消停。
不过,这个季节最忙的不一定是从各地赶来的未婚青年还有他们的母亲,或许应该
是“日理万机”的议员们。
由于议会会期和社交季巧妙的重合,他们中的一些人上午要参加俱乐部早餐活动,下午去围观议会辩论,晚上投完票之后又要带着妻儿一起前往社交舞会,以确保家族的荣耀能够顺利延续。
幸运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算什么支撑国家运转的必要人物,下议院的会议通常在下午才开始,重要辩论也集中在周二或周四,所以对他们来说也许深夜舞会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除了通过未婚子女找个合适的盟友外,牌室也是利益交换、情报共享的重要场所。
不过兰开斯特先生显然不在其中,他的秘书那里堆着一大叠宾利小姐或者其他新钱求而不得的舞会请柬,但他整个社交季参加过的舞会却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毕竟,他既没有联姻的需求和延续家族地位的执念,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通过社交来收集情报。
更何况,这个季节他简直忙上加忙。除了日常的法院开庭日程,作为政界核心人物,他几乎要参与所有重要议题以及一些秘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