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沙龙邀请政界、学界、商界所有对植物学感兴趣的女士们和先生们参与,下午四点会有一场关于新学术成果的分享会,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收获。”玛丽念着请柬上的词句。“所以这是专门给姨妈你安排的分享会吗?”
海瑟尔深吸一口气:“我不
清楚,我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说服班克斯爵士同意这个请柬内容的,毕竟所有的沙龙都是为他的声誉地位服务,他真的会允许有人抢风头?”
安娜拿了一颗葡萄塞在嘴里:“也许他年纪大了,突然变得仁慈了。”
海瑟尔挑眉:“更大的可能是多萝西娅告诉他我是个男人,一个只要给我十分钟讲话时间就捐赠50万英镑的男人。”
这话引起来她们所有人的傻笑。
不过班克斯爵士显然不是随便糊弄的傻子,多萝西娅也并没有单独安排分享会,沙龙当天,四点整,是班克斯爵士的助手上台作为代表讲解爵士的最新研究成果,他本人并没有莅临现场。
沙龙人来人往,会议厅的阶梯坐席上坐满了人,左边的男士右边是女士,按照地位阶级划分好了几个区域,最后面商人阶层的位置离得最远,但人数最多,他们之前很少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植物沙龙。
多萝西娅的贴身侍女弯腰低头走过来,在海瑟尔耳旁说:“劳伦斯夫人,台上这位完成演讲后就是您的时间了,请做好准备。”
海瑟尔紧张得心脏狂跳,老天啊,这么大的场子,人数和她大学专业四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差不多,目测至少有五六十人,待会不会有人不满意直接冲上台赶人吧。
“玛丽,东西都准备好交给班克斯夫人了吗?”她的声音细听都有点哆嗦,把问了八百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都准备好了,姨妈。”玛丽也有点担心:“不过您最好大点声,现在台上那位的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就比较洪亮。”
大点声啊,这很困难啊,人在紧张的时候特地提高音量说不定会破音,那就太丢脸了。
海瑟尔想临阵脱逃。
一阵热烈的掌声宣告着第一场演说的结束,班克斯夫人等掌声停下,才走上台。
“感谢大家的聆听,如果有疑问可以会后与杰森助理详谈。下面让我们一起邀请第二位嘉宾,海瑟尔劳伦斯夫人,她将为我们分享她的新发现,工业污染与国民健康的关系。”
台下的掌声稀稀拉拉,前排有人和旁边的人交谈,讨论事先打听的分享会顺序明明没有这个议题。
海瑟尔傻眼,多萝西娅女士也太绝了,居然是这样直接现场把她加进去的,这下更尴尬了,要是讲不好大家都出大丑。这会儿再想跑路也来不及了,海瑟尔站起来,尽量学着多萝西娅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走上台。幸好她今天的帽子前面有网纱,连最前排估计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她上场后,议论声更大了,事先准备好的道具被摆到台上,很难说底下的人是在议论上来的是个女人还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白布。不过玛丽的担心倒是不必要的,多萝西娅很有先见之明的派了另一位声音洪亮的男助理站在一旁,海瑟尔说一句,他就会一字不差的传递一句。
“咳,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
等那位男助理重复完,场上略微安静了一点。
“今天我首先要证明的是,工厂排出的煤烟等废气对人的健康和寿命可能存在不可忽视的、甚至致命的影响,它和慢性毒药差不多,且影响范围不局限于长期待在工厂的工人,任何人都可能会被影响。”
这话一出,刚安静了没几秒的现场又像是炸开了锅,有人高声喊着“荒谬”,有人慌得捂住胸口,特别是最后面那一群商人太太,看起来她们对煤烟也不陌生。
班克斯夫人在这时重新回到了讲台,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海瑟尔侧后方。这时候班克斯这个名头还是很管用的,她站在那里就代表一个支持的态度,这让台下的人至少没有立刻冲上来。不过前排有两个贵族男士还是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皱着眉走出去了。
海瑟尔没有在意,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身后是六块白色的绒布,它们本来是从同一块布上裁下来的,材质颜色大小都完全一致。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中,我把其中五块悬挂在伦敦的不同位置,分别是某工厂排风口、工厂厂区、切尔西住宅区、威斯敏斯特区住宅区和海德公园,直到沙龙开始前一小时才取下来。大家可以看到最前面的那一块完全呈焦黑色,最后面放在公园里的那块几乎没有任何颜色改变,中间几块颜色则从深到浅排列,这显然与距离工厂废气排放口远近以及植物密集程度都有一定关系。”
这个实验简单直观,符合人们当下的认知,看起来不像是胡闹,所以台下虽然议论纷纷但没有人单独大声质疑。
海瑟尔得以继续讲下去。具体的致病原因太复杂了,她自己也一知半解,接下来还是直接展现危害性比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