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巧撕开一包麦片,倒进杯里。
饮水机的热水还没烧好,沈老师瞧了一眼,熟门熟路走到隔壁办公桌,提起老曾的古董牌不锈钢保温壶,把麦片冲开。
“没什么。”符遥站直应了一声,瞥见沈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忽然觉得,有时候人感受到的东西,实质不一定就是那样的。当局者迷,受困的人往往囿于自己的视角。”
“嗯,很有哲理。”沈老师拿勺子搅拌一下麦片,倚在桌子边上,“还有吗?”
“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人们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符遥冲口而出,可能是同为实高“叛逃生”的原因,她莫名其妙就对沈老师挺有好感的,往常她虽然也爱自己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但一般不对人诉诸于口。
沈老师不置可否,“也许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为什么?”
“能看清自己心意的人固然是勇士,但如果,这份心意和社会伦理相悖呢?”沈老师喝了口麦片,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如果得到这个就意味着放弃了更多呢?到那时,你会怎么选择?”
符遥不假思索道:“不会,因为我的心意就是‘更多’。”
她这人脾气其实挺犟的,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讨厌某样东西就会持续讨厌,一旦决定的事情,不论山崩地裂也要去实现。
沈老师烫到舌头,忍不住“嘶”了一声,旋即笑着夸道:“不愧是我的课代表。”
如果那人也能像她这么想就好了。
可惜啊,那人就算勘破自己心意,也一厢情愿要保持距离,觉得这样是对她更好的选择,因为——
“你还那么年轻”。
沈老师叹了口气,说回正事,从桌上抽出一份通知递给她,“看看这个。”
“英语演讲比赛?”符遥一怔,念出正上方的标题。
“对,学校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我打算推荐你。”沈老师低头吹着麦片,“怎么样?感兴趣吗?”
“谢谢老师,”符遥抿了抿唇,把那张通知重新放回桌面,“但我还是算了吧。”
“在实高待久了吧?一中的氛围,其实跟那边挺不一样的,没那么多为了争个名次抢破头的事情,都是重在参与。”沈老师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有能力的呢,就报个名锻炼一下自己,权当是课外放松。没选上的呢,到时也会去看个乐呵加加油,皆大欢喜的事。”
“……”
是这样吗?
符遥还想再说些什么,沈老师及时抬手止住她,“这样,你先不用急着拒绝。回去多考虑一下,过两天再给我答复就行。”
谢一舟走进教室时。
黄程程正趴在桌子上大哭,林思宇手足无措地试图哄她。
“……”
这一幕,让他有种突然回到小学的错觉。
从小到大,林思宇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谢一舟眉头都没动一下,走到自己桌边,冷静地踢了林思宇一脚,“起开,别占我的位子。”
没见人家现在不乐意搭理你么。
林思宇瞪他一眼,磨磨蹭蹭地站起来。
“等会儿。”
谢一舟用一根鞜樰證裡手指把塑料袋嫌弃地提起来,下巴微抬,表情淡漠,“把你的早餐也拿走。”
“这可不是我的。”林思宇一脸“你冤枉好人”的表情,有心想打趣几句,看见黄程程这副模样,又只好悻悻叹一口气,“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