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上午去公司扑了个空,又去颐景湾等了一下午,也没有收获一点商姝的踪迹。
顾绥将胳膊搭在车窗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通过打字的方式解释这件事的原委,也不知道真的解释了,会不会惹得商姝厌烦,毕竟她们现在才短暂的,做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朋友”。
最后,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发出一句:
【我们见一面好吗?】
这句话足够卑微,也足够熟悉,顾绥不禁想起三年前,商姝也给自己发过一模一样的话。
糟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绥及时打开车窗,让冰冷的空气掐灭了思绪。
手机屏幕被她一次次点开,亮了又暗,发出去的信息也如同石沉大海,又不知过了多久,商姝依旧没有回来。
顾绥深吸一口气,或许对方早就知道自己在等,所以才故意不回来,她不想商姝因为她连家都不能回。
她不该逼的太紧。
顾绥终是叹了口气,驶离了颐景湾。
*
一夜没睡,商姝戴着墨镜上了飞机,才一座定,空乘就立刻端来了香槟。
商姝再次看了看手机上顾绥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之后随手关机,依旧选择已读不回。
她其实没想好在沪城的两天要如何度过,喝酒泡吧,约见朋友,或者干脆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躺上两天。
总归要放纵,放纵到她没时间,没心情再去想到顾绥。
商姝抿了几口,慢悠悠地换上拖鞋,戴上眼罩,她享受这种微醺的感觉,够混沌,也足够清醒,虽然飞行时间不长,但她还是打算借机补个眠。
躺着躺着,商姝的思绪又逐渐飘远。
她今年25岁,但算起来真正属于她的人生,应该算是从出国那年开始。
18岁之前,她过着或许在外人看来已经足够好的日子。
生来就有着极品的脸蛋,姣好的身材。
刷不完的黑卡,买不完的奢侈品,喝不完的酒,亲爸对她毫无要求,后妈至少面上温柔和善。
身边的人无不巴结奉承,把她捧上神坛,看她如同仰望神女一般高,都希望得到她的片刻青睐。
她也的确将这种优势利用到了极致,踏入社交圈没多久,就混成了圈内的“花蝴蝶”,当然,是褒义的那种。
她从没谈过恋爱,因为她不屑于就此跟谁绑定关系,她流连在万花丛中,却从不沾染一片叶。
她恣意享受着被人追捧的快感,享受着暧昧的乐趣,仿佛这样就可以弥补,那些在家里遭遇的忽视与冷漠。
她也一度问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有点过于贪心了。
可当她遇到顾绥,一切就都有了答案,所有的所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直到现在她也没认真地思考过,如果没有遇到顾绥,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也许会翘课泡吧,混完文凭回澳城继续当一只美丽的花瓶;也许会邂逅一段西式爱情,不再管澳城的纷纷扰扰,顺理成章的留在爱城度过余生。
可偏偏是顾绥,她像颗遥不可及的孤星,无论物理还是心理上都是。
她在她的领域几乎走到了极致,让她只能拼了命地追赶,才足以配得上站在她身旁。
她总是以温柔轻易看破她的所有伪装,生生把她的野心从胸腔勾出来,顺手拍在那张珠宝设计台上。
命运给了她一颗甜枣,还是带砒霜的那种,她毫不知情地咀嚼,品味,在甜蜜中缓慢等待毒发。
如果就这样结束,似乎也很不错,可命运却偏偏在此之前,又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说好放松,放纵,放空,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她身上,商姝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澳城飞到沪城也就两个多小时,补眠计划还是落空了,商姝扯下眼罩,重新戴上了墨镜。
沪城的冬天比澳城冷太多了,至少商姝是这么觉得,她裹紧了自己不怎么厚的大衣,宁可冻死也不能丑是她不可撼动的原则。
手机开机,她边走边瞟了一眼宋兰也发来的专车和酒店信息,她向来喜欢她的周到。
临近中午,商姝简单休息之后看了看饿扁的肚子,打算出发去外滩顶层餐厅吃饭,她之前来过几次沪城,也算是轻车熟路。
中午的阳光正好,江面被照着,折射出碎钻般的光点,游船缓缓驶过,商姝捻着手里的酒杯,看向隔江矗立的东方明珠和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将江景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