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程立很意外。
裴乐道:“只给你分这一次,以后再卖饮子就不给你分了。”
“只分一次也用不了这么多,我抄书一卷才一百五十文。”程立拆开麻绳,只取了十枚,“你是我的未婚夫郎,我更应当降价。”
要是换做以往,听对方说什么“未婚夫郎”,裴乐是要生气的。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裴乐并未觉得气恼。
“只是降价吗,我还以为你会不收钱。”
程立一顿,将十枚钱穿回去:“帮未婚夫郎做事,我当然可以不收。”
又听见“未婚夫郎”,这回裴乐抿了抿唇,低声道:“你还是收了吧,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说罢,裴乐快步离开了。
程立拎着五十枚铜钱,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情愉悦地回屋。
晚饭因为有酱肘子,一家子全都吃得满足,裴乐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粥,饭后便出门走路消食。
程立和他一起。
天冷了,傍晚坐在树下闲谈的老人却并没有减少,他们大多因为太老做不动事,只能说些村里零碎,彼此交换信息取乐。
裴乐路过时,听见了“马家”“叫得可惨了”和几个模糊的字词。
马家怎么了?
裴乐正想着,就看见蔡郎中从马有庆家里出来。
难道是马有庆出事了?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程立忽然出声:“乐哥儿,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
“今日马有庆擅闯雅集,被官兵当场捉拿,打断了腿。”
“真的吗?”乍闻喜事,裴乐双眸发亮,难掩兴奋。
程立点头:“很多人都看见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他家里看看。”
“我当然相信你。”裴乐说完,又感到疑惑,“不过他闯雅集干什么。”
程立参加了雅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啊。
“他没有参加过雅集,道听途说,以为有一飞冲天的机会。”程立顿了顿,“所以他偷了我抄的文章,想闯进去见县令。”
“偷了你抄的文章?”裴乐越发听不懂了。
程立解释说:“他以为是我自己写的,但实际上是我找同窗借书,从书上抄下来的。”
“那他是自作自受。”裴乐当即断案。
程立笑道:“是,他自作自受,刑曹大人认出他抄袭,已将他的名字籍贯记录下来,明日夫子应当会将他开除。”
“那太好了。”裴乐更高兴了,“我明儿要再买个肘子庆祝。”
轻快地往前迈了两步,裴乐又看向旁边人:“虽然刑曹大人惩罚了他,但你辛苦抄的文章肯定拿不回来了,等下次我见了他,狠狠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一码归一码,刑曹的惩处是针对马有庆闯雅集和抄袭。裴乐要执行的,是马有庆偷盗的惩罚。
没想到裴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程立一时间心绪纷杂,半天才回了个“好”字。
走回去的路上,程立跟哥儿讲了马有庆是如何“道听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