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意会,高声道:“小事一桩,明日便去看看裴大公子。”
江流喜道:“太好了!听说那边裴府前几日就去请过红姑娘,被拒诊了。如今我江流,又干成了一件大事!不愧是我!”
怀晴看向红灯,红灯一脸“你别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拒诊他”的神情。
怀晴忽问:“大人忽然回京,是因着裴大公子快不好了?”
江流连忙摆手,如同拒绝一个烫手山芋:“夫人你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啊……”边说便朝驿站后院跑,“那啥,我去喂马啦!”
江流向来藏不住事,如此反应实在古怪。怀晴红灯对视一眼。
天更黑了,疏疏几粒星悬在远空。
怀晴眺望着黑夜,似乎在看裴绰那深不见底的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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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那女子为了嫁入高门,真是恬不知耻!光跪着有什么用,谁搭理她?”
马车一入京都,路过到乌衣巷,怀晴便看到许多百姓围着裴府的侧门,窃窃私语。
镇国公,裴府。裴行简深受皇恩,光宅子就占据乌衣巷半条街,院外光秃秃的梧桐树冒出新芽。白墙乌瓦,平日里清风雅静,此时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来来往往。
一个女子头戴帷帽,跪在石狮子面前。许是跪太久,背略朝前弯。听到马车轱辘的声音,女子如梦初醒,小跑而来,扒着木沿喊:“你要进裴府吗?好心人,帮帮我!”
吴侬软语的音调,如破碎的雨声。
怀晴自然欢迎:“上马车。”
女子怔了片刻,许是以为还要多费口舌,没料到如此顺利。
马车就这般停在裴府侧门。百姓们见女子上了马车,没了热闹看,渐渐也就散去。
一上马车,女子扑通一声跪下,却也不揭帷帽,哭道:“妾身柳如玉,只想见裴大公子最后一面,求姑娘成全!”
怀晴扶起柳如玉,问道:“你是裴渊何人?”
红灯从善如流掏出一帖药膏,撩起柳如玉的裙摆,膝盖骨红肿淤青一大片,令人侧目:“你跪多久了?”
“听说裴郎出事后,我便跪在这里了。”
柳如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握住怀晴的手颤抖不已,“我是裴郎的妻子,妾身知道姑娘不信,一个江南农家女,门不当、户不对,如何称得上妻?可我们,真是在月老庙前拜了天地!他待我真心,我亦是如此!”
“如今裴郎生死不明……我……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柳如玉情绪激动,试图说服怀晴:“姑娘必定为难,眼下我也无可奈何……若自此见不了裴郎,一头撞死也不足惜……”
怀晴挑眉道:“不为难,我应了。”
柳如玉怔了怔,喜极而泣:“谢姑娘大恩。”
“只一条,裴渊是否曾与你说起过裴府诸事?把你所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尤其是其弟,裴绰。”
怀晴拍拍柳如玉的肩膀,递给她一杯茶,让她平静下来。
柳如玉小啜一口清茶,“我与裴郎相识不过半年。去年冬,他回嘉祥祭祖,乘船返回京时,路遇刺客,人被江水冲到了下游。我家正好在渡口边,便救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