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还在下。
一方茅屋如同雨中孤舟,天地间只剩下两人。
仿佛什么道德,什么君子,都没了。他们只是一对互相取悦的男女。
陆九龄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熟睡的宁宁。小脸绯红,唇边带着餍足的微笑,眉间舒展,一双玉臂横在他胸前。睡相不好,却睡得极好。
他从未有过如此巅峰的欢愉。
简直让人上瘾。
伪君子。宁宁说得对。他是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可他贪恋那点欢愉。
虽履九幽,犹志光明——宁宁,从前我没有做到。以后有你相伴,定不负卿。
你才是我的一束光明。
思及此,他颤颤巍巍起身,撑起木杖,挪至书案,翻开县学典籍。教案里有许多错漏,以致岷县文风不畅,多年没有入仕举子,从前他冷眼旁观,如今他得做一点实事。
一个多时辰,便已修订一卷。
正要翻开下一卷时,腰间被一双玉臂缠上。
“子寿,别累着了。”声音娇甜,暖息吹过耳畔。
“不累……”
“正好……”慕宁嫣然一笑,横抱起他,大步踏至床边。
陆九龄一愣。他知道宁宁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
慕宁讪讪解释道:“下山担许多茶叶,习惯了。”
陆九龄不疑有他,平躺于榻,眸光如烟霭流转,“宁宁,上来。”
他会主动了。慕宁心一颤。
雨声滔天,她是他的舟,他是她的桨。
伪君子。真杀手。一起沉沦吧。她想。
……
雨一连下了四五日,两人把什么荒唐事都尝了个遍。
屋内没有什么食材,还好有之前做好的糕点,胡乱充饥,引得陆九龄发笑:“很难不怀疑,宁宁你是别有用心。”
“世伯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堵住她的唇。
一开始她唤他世伯,他愧疚难堪,后来,他却有种浑身血液沸腾之感。就像此刻,羞耻。又兴奋。
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耽于女色,此刻倒真的有些食髓知味,贪得无厌了。
这几日,慕宁累得成日躺在床上,陆九龄倒精神矍铄,开始修订教典。慕宁有些不快,撒娇道:“你说我是妖精,世伯你才是妖精,吸光了我的阳气,我连路都走不了,你却能修书立说。”
“从前浪费了那么多光阴,以后,更要争分夺秒,为世间多做一些好事。”
“不为我多做什么事?”慕宁吃醋道。
“……”半晌,陆九龄定定道:“天地为证,你已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妻。慕宁满意了。
……
雨没停几日,慕宁便看到妍妍的信号——该动手了。
倒也不难。她只需远远躲在树梢间,拉开长弓,飞箭对准那些试图逃出府衙的侍从。其余的,妍妍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