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屿拿出手机,调出直升机里的监控视频,将证据摆到洛清霖面前。
“起飞时你脸色就变了,中途还数次朝我的方向看,张了嘴又不出声。”
屏幕里播着他欲言又止的画面,幸好监控的角度在侧方,没有录到他意识消失时的眼神。
“洛清霖,”姜烟屿叹口气,语气无奈地说,“我根本不会因为你要求半途回程,就感到扫兴或是生气。”
“你知不知道,当我转过头看到你脸色发白,呼吸微弱的样子时,有多紧张?”
姜烟屿原先的火气只持续了几秒,抒发过后,他的情绪又只剩下自责和低落。
洛清霖无措地看了看姜烟屿,又移开视线,回说:“对不起,我以后会。。。。。。”
话还未说完,套房客厅里的胡桃木落地钟就响起铃声。
叮。。。。。。叮。。。。。。
铃响一声接一声,如同钟鸣,打断了洛清霖的说话,一连缓慢地响了十二声才归于平寂。
余音像是有实型的波纹,在两人之间来回盘旋。
姜烟屿的嗟叹声隐在铃响里,随着余音的消散愈发明显。
“洛清霖,我不想听道歉,也不是要让你改。”
姜烟屿将背靠在墙壁上,将头转向另一侧,低下声音说:“你对别人诉苦与否,示弱与否,温柔与否,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管。”
“但对于我,你就不能稍微放下一点点倔强?哪怕只是在身体难受时拐弯抹角暗示我,而不是一声不吭拼命咬牙忍,都不行吗?”
“哪怕,只是对我再坦诚一点点,难受的时候能再依靠我一点点,都不行吗?”
不间断地讲了一大堆话,姜烟屿似是说累了,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沉默无声,胸口剧烈起伏。
洛清霖没回话,转过身侧躺在床,背对着姜烟屿,只给他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两道细小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蔓延,呼吸频率正好错开,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毫无交点。
沉寂良久,床上的被子逐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洛清霖沉闷闷的言语声。
“我当时只是不想扫你的兴,没想到会晕过去。害你担心,对不起。”
洛清霖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嘁嘁喳喳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还有呢?”姜烟屿冷哼着问。
“你刚才说的要求我会好好思考,争取做到,”洛清霖静默一瞬,又继续示弱道,“我现在嗓子好干,想喝水。”
话说完,过了好一阵,身后才响起略重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几秒后,玻璃杯丁零当啷响,水倒进玻璃杯中,哗哗打到杯壁之上。
门外动静不小,声音一路从客厅传到小起居室。
洛清霖望着小起居室的窗户发呆,在心里思索是现在就自己坐起身,还是等姜烟屿回来之后,再继续示弱,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很快,水声停止,脚步声再度响起,离洛清霖越来越近。
洛清霖停止思索,最终还是决定躺在床上,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患,等待姜烟屿将他搀扶起身。
“还躺着?”姜烟屿边走进门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