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不由后退半步,强装镇定道:“谢圣上关心,不过卑下的伤势早已经好了。”
君泽感到蹊蹺,走过去一把抓起顾玉的胳膊,桃眼微眯,渗出危险的神色:
“先前你四处宣扬说本王把你胳膊撞伤,现在又如此推脱,莫非你这伤是装的?”
她的手腕被君泽牢牢攥在手里,广袖顺势滑落,露出肘处缠著的一圈布带。
顾玉脸色一白,勉强撑开他的钳制。
纯属胡说,她什么时候四处宣扬了,她只是往御史台递话。
明明这人三天两头就被御史大夫参一状,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一直揪著不放呢。
顾玉紧张得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微微打颤,思绪急转,道:
“王爷误会了,卑下自小有不足之症,此番是担心御医诊出其他病来,恐带累王爷。”
君泽听她这么讲,心里疑虑倒是消了一大半,只是。。。不足之症?
君泽现在跟顾玉靠得很近,把她一张如玉面庞看得一清二楚。
按说这个年纪的男人哪怕剃得再乾净,面上也会有些许胡茬,顾玉却肌肤细腻,再看她清瘦的骨架。。。
別不是个天阉?
想到这儿君泽赶紧打住,镇国公为国英勇捐躯,他却在想人家的儿子是不是天阉,实在不妥。
君泽轻咳一声,按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顾玉正心里焦急,就听圣上道:“那便让御医只看看你的胳膊养得怎么样了。”
顾玉颤抖的腿这才安生下来,色厉內荏地对君泽轻哼一声,撩起长袖,任由刘御医將布带一圈圈解开。
刘御医轻轻捏了捏伤处,又问了她一些问题,便转身回復圣上:“並无大碍,后续好好將养著,便能恢復如初。”
圣上点点头:“如此便好。若无事,便退下吧。”
二人告退。
顾玉现在把君泽看做瘟神,一出殿门便快步离开,把慢悠悠的君泽远远甩在后面。
天高云淡,正午的阳光懒洋洋洒在宽阔的宫廷,她整个人沐浴在一片辉煌里。
这个上午过得实在惊险,不过能给圣上留个好印象也是不错的,这么想著,脚下也是一阵鬆快。
君泽远远看著她的背影,京都的风很大,顾玉墨色长髮束成马尾,散落背后。
她身量纤细,一袭惨绿衣袂隨风飘摇,似下一刻就要捲入风中,羽化登仙而去。
这样光风霽月的人物实不该进入勾心斗角,满是泥泞的朝堂。
君泽眼神微眯,下意识摩挲手上的扳指。
似乎是有所感应,顾玉觉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回头,却见丹壁上君泽一抹红衣,如深深宫苑眉间的一点硃砂,绚烂夺目。
遥遥相望,虽看不清他的眉眼,但顾玉嗅到了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