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枝半蹲着,离得很近,说话很轻,是呢喃,是耳语,是信徒虔诚地做祷告。
“易青巍,看看我。”
信徒得不到主的回应,未必会生气,但会试图自食其力。
右手抚上他的侧脸,游移,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掌控后颈。宋野枝彻底跪下来,寻到易青巍垂在半空的手,扣紧,略微挺直了腰,吻上去。
相触,是很短暂的一个瞬间。
软,是惊天动地的软。
宋野枝缓缓启唇,更轻更柔地含住了那颗挺立漂亮的珠,更重更无情地压下去。
爱和欲望是并存的。
夜深。
高空中风从大开的窗里卷进来。
楼下街道上的货车喇叭长鸣。
远处在建大楼的探射灯乱扫而过。
宋野枝不敢呼吸。
近乎缺氧时,白牙咬上绯红的下唇,一下,随即放过他。
他最终把头埋到了易青巍的颈间,长久的,拥得很紧,显得很脆弱。
通过吻,通过拥抱,易青巍把高温渡给他了。
心中郁热,手脚冰凉。宋野枝的胸腔荡着一阵一阵的痒,像一层一层海浪打来,经久不去。
他泡在海里,害着寒颤。
“不管醉没醉,明天之后,都不要记得。”
“但你一定是醉的。”宋野枝自言自语,“抱着门框不撒手出丑,喝了卫生间的生水,还有——这件事……哪个更糟糕?”
他笑一笑,自己答。
“被我喜欢,最糟糕。”
“所以不要记得,我不会给你难堪。”
爱和欲望是共进的。
他情难自禁,也悬崖勒马。
气息是湿的,心脏也是湿的,在滴滴答答地淌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时间是一条笔直的射线,因为尽头未知。人类标上刻度,有了年月日,时分秒。
由此,时间变得可控了一些。
但也有失控的时候——宋野枝想起赵欢与前些日子提到过的1999年世界末日的言论。
时间变成一条线段。
但何必等到1999年,就下一秒吧。
他和他相拥,世界灭亡,让一切指向隽永和不可改变。
宋野枝绝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