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目的,他只是想到这次分别之后,大家可能很难再像现在这样重聚坐在一起,而这段在剧团里朝夕相处齐心协力的日子,他想自己应该会记很久很久。
最后轮到他说计划时,丁篁想了想道:“我老家在北钟市,想回去打扫一下家里的老房子,然后在那边过个年。”
自从奶奶去世,他和梁嘉树结婚后,几乎没有再回到那栋老房子里。
他怕自己触景伤情,怕意识到举目无亲,怕空荡荡的家变得只有他一个人。
但如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青年,刚才他说未来打算就是“夫唱夫随”,丁篁忍不住慢慢勾起嘴角。
这一次过年,他想自己应该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好,那就祝我们天天剧团的每个人,以后可以天天开心,天天平安,天天过的都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余旗起身伸直手臂,大家迎上去,玻璃杯在半空清脆地碰在一起。
宛如为这段剔透又灿烂的日子,定格出最后一帧画面。
次日,没有过于隆重的送别,大家都默契地选在清晨,悄声各奔东西。
丁篁和谈霄先是回了一趟市中心的出租屋,收拾行李外加做大扫除,把屋子都整理好后找房东办理了退租手续。
望着又恢复原样的室内布局,曾经生活过的一点一滴好像还残留在眼前。
这里像是丁篁身处过的一个茧壳。他在里面经历了阵痛与改变,情感上也渐渐破开迷惘,确定了自己的心。
一个多月的日子鲜活又深刻,虽然最终没有收录到极光的声音,但丁篁觉得这趟旅途终点,他已经收获到了远超期待的东西。
将谈霄送他的那把电子琴和其他超重行李一起打包寄到北钟市,次日又停留休整一天后,他们踏上了新的路程。
而这一次,是朝着家的方向。
第46章第46章一瞬间,丁篁整张脸都红……
“其实这边小区的楼龄也很长,只是前些年外立面被重新粉刷过,看起来才不会显得那么破旧……”
拖着行李,丁篁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给谈霄介绍。
在上初中以前,他和奶奶一直住在北钟市下面的一座小村庄里,后来为了供他上学,奶奶卖掉了村里的平房和田地,搬到城里住进这边的楼房。
如今一晃,也过去二十年了。
走到楼下,丁篁抬头望了望,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虽然眼前老房子一派焕新,但他还是更怀念曾经富有年代感的红砖墙,还有楼侧攀援向上的大片爬山虎,随着季节更迭由绿转红,一年一年,描深他对“家”的印象。
谈霄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也跟着扬头眯了眯眼。
他说:“和我们之前在安港市租的那套老小区的房子很像,也是六层楼。”
丁篁点点头,印象中北方老式民居建筑设计普遍都差不多。
但青年突然转过头来,问:“那里面是不是也没电梯,你住几楼?”
丁篁:……
忽然心虚。
回头看了眼拖在他们身后刚从快递驿站取回来的行李,大包小包全堆在一辆平板推车上,看起来像座小山。
默默对上谈霄视线,丁篁没说话,只用手比出一个“五”。
谈霄“嗯”了一声,语气如常道:“还行,不是顶层。”
说完,他开始原地做身体拉伸。
见状丁篁也无声深提口气,对着那些行李转了转自己手腕。
大概一刻钟后,将最后一个背包卸在门口,丁篁两手撑着膝盖平复心跳,而谈霄靠在楼梯扶手上,胸膛也有明显起伏。
寂静楼梯间一时全是他们的呼吸声。
喘着喘着,丁篁忽然摇摇头笑了。
还没进家门先做一套有氧运动,他也没想明白,从最初上路时简单的两个旅行包,到最后怎么会不知不觉变成这么多行李。
缓了一会儿,他站直身体拿出老房子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向左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