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从地上捡起子弹,还到我的手上。”
穆斯抬眼望向五光十色的教堂玻璃,“于是我收纳他成为十二使徒。”
“我原以为他是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
沉戟等人识相地没有接话,树懒的回复缓慢却包容,“那是因为您当时杀的是伤害教童的罪人。”
教廷里藏污纳垢,那群离神最近的神父们以性虐教童为趣。
穆斯身着教袍,拿枪闯入,在惊呼声中一枪一个,优雅而高傲,正和了渴望被救的人们的心。
故他没有因此掉下神坛。
“非普是最虔诚的信徒。”树懒指出,“但是您,这段时间有点不太像一名神职人员。”
黑暗的教堂内沉默了很久。
穆斯说,“我有弱点了。”
“不,”树懒的语调温和却石破天惊,“您想脱离教廷的掌控了。”
“咔哒!”十字架形状的枪抵在树懒胸口,树懒依旧面不改色,他蔚蓝色的眼眸轻轻地注视着穆斯。
“主教,您学会了何为偏爱。”他不失亲昵地点到,“还记得您的母亲吗?”
穆斯手一软,十字架状的手枪“嘭!”地落地,他垂下头,金发乱糟糟地滑下,遮住了所有神情。
树懒示意几人离开,将空间留给穆斯,等他们走出教堂,沉戟抬眼,“你干的?”
树懒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
“但他还没做出决定,”鲨鱼冷冷道:“你先杀了他。”
“十二使徒的使命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教宗,”狐狸插嘴,“非普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呢,沉戟?”
狐狸眼微眯,笑意几乎一下子褪去,“主教和教廷,教廷和你父亲,你选哪个?”
沉戟几乎张嘴就要否决,穆斯和教廷是一体的,他的父亲更是教廷最忠诚的信徒,这个选项没有任何选择的必要,狐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语速飞快,“非普也是教廷的死忠。”
“你猜,如果沉学峰发现了西西,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沉戟久久地沉默了。
他的手背青筋绷起,尖锐的牙齿咯咯作响,对面站着三个人,全都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他表态。
“……父亲绝不会干违背主教意愿的事!”
“那段预言还有后半段!”
异口同声。
沉戟倏然抬头,“后半段?”
“具体内容我们也不知道,”狐狸淡淡道:“只有上一任教宗、主教和你父亲知道。”
“唯一可知的是,因为后面这半段话,你的父亲,竟然原谅了弑主的穆斯,并决意奉他为新一任教宗。”
狐狸眉眼间流露出一抹讥讽,“沉戟,你家家规第三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夜风呼啸而至,沉戟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吸了一肚子的海风和雾气,胸腔剧烈起伏,尖锐的牙齿锋利如刺。
他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堵窗下。
窗里的人也还没睡。
殷驰始终不放心西西今晚的异样,带着她看了好一会的绘本,眼看着她闭上眼睛,才松了口气躺下。
然后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小声的啜泣。
殷驰惊醒,猎豹瞬间跳到了床上,他小心地将缩成一团的小包子抱进怀里,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小块。
“西西不怕,”青年尽量让自己硬邦邦的声音放柔,“就算世界末日真的来了,我也会保护好你。”
软乎乎一团在怀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