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明白自己不能再避重就轻,试图糊弄过去。夏明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
“我觉得美国太远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在离你近一些的地方读书,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一起吃饭,逛街,什么都好。”
符琢涨红了脸,心脏震得胸腔钝痛,“我……喜欢你。小桥,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想和你恋爱的喜欢。”
夏明桥埋在热水袋里的手指抖得厉害,耳朵深处剧痛,好像有一根长针扎进去搅动,尖锐的疼痛波及了整个颅腔。
乱七八糟的声音喋喋不休。
冷静的声音说:好好沟通,不要说伤人的话。
愤怒的声音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要扯上我?关我什么事?
威胁的声音说:你不要伤害他,伤害他你就去死。
恐惧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无措的声音说:不要吵,不要吵了好不好?
烦躁的声音说:闭嘴!都闭嘴!
还有一道冷漠的声音,比其他的都清晰:“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的喜欢只会让我感到困扰,你要么去美国,要么跟我到此为止。”
尾音消弭,万籁俱寂。
夏明桥目睹符琢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嘴唇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以置信地问:“夏明桥,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不是,不是的。
“是。”
符琢表情受伤,一步步退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过身,快步离开了。背影越来越远,越缩越小,小到与擦肩的落叶重迭,风一吹就没了踪影。
兜里的手机连续震动,夏明桥拿出来,没抓稳,掉到地上摔碎了屏幕。蜘蛛网似的裂痕,牢牢缠住虚弱的猎物。
幸而还能正常使用。他蹲下来,按接通和免提,赵麒泽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小桥,你好了没有啊?再不来,夏小满要把方向盘都拆了。”
夏小满控诉他污蔑好孩子,不高兴地汪汪叫唤。
“不气不气,我们小满最乖了。”夏宛澄带笑的声音由远及近,“宝贝不着急,慢慢来。”
今天一家人要去泡温泉,顺便带夏小满打疫苗。
夏明桥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走出学校。
上了车,夏宛澄用热毛巾帮他擦一遍脸和手,把热水袋收好,还夸了一句可爱。
夏明桥的视线落在圆鼓鼓的熊猫热水袋上,想着明天还给符琢。
夏小满扑进他怀里,摇着尾巴拱来拱去。夏明桥娴熟地从头到尾摸了两个来回,小狗崽舒服得直哼唧,寻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