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见他还顺着杆往上爬,瞥了眼齐憾说:“把殷野介绍给你。”齐憾的回答是,“你当他面再说一遍,你看他揍不揍你。”
原计划是高青约他一块儿去喝喝酒打打桌球,但来了个老客户带着朋友过来纹身,于是高青就中午请齐憾吃了个午饭,下午齐憾便自己去了。
酒馆是苏州园林式的,罕见,青瓦白墙,地上的石砖凹凸不平,骑着电瓶车过去一抖一抖的。酒馆上面挂着一块老旧的木牌匾,刻的字刚劲有力,字为咸狗,不过这笔锋狂野,不像咸狗反而像戌狗。齐憾刚来的时候问为什么要用生肖取名,高青在旁边幽幽地说:“咸狗。”
他才知道这个牌匾是高青刻的,又得知了高青还是市里书法协会的成员,自此他们俩就认识了。高青自己的字体非常具有个人特色,比草书整洁,但又比行书狂野,宛如字体届的四不像。
齐憾之前也问过自己的高中同学也是这个酒馆的老板殷野,问他为什么要给酒馆取一杯鸡尾酒的名字,殷野说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喝的第一杯酒就是咸狗。
齐憾跟他聊天,说那我的就是啤酒,当时殷野还说了什么来着,说高青可以取个叫流畅的网名,结果遭到了高青的吐槽:好烂的梗,我小学同学就取过这外号了。
从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杯子墙,殷野就喜欢收集这东西,有些是在瓷器镇捡回的“破烂”,有些是在世界各地淘回来的,杯子颜色与形状各有千秋,摆成一面墙,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
酒馆氛围相对安静,装修复古,后面只有个小舞台,想唱歌直接抱个吉他过去唱就行,吧台后面的殷野托腮看着悬挂在右方的电视机,那里日复一日地播放着同一部爱情电影。
齐憾坐在常去的位置上,不多时殷野给他上了一杯白葡萄酒,酒杯随意,从来不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要是只拿到啤酒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照样用啤酒杯装。
不过齐憾也并不在乎这些形式,喝了口酒看着电视,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便知道有人来了,但他没有转头去看。
现在只在下午,酒馆就零星两三个人,他听力敏锐,一点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老板,请问一下之前开在这的琴店是搬走了吗?”
齐憾对声音敏感,这个男声他昨晚刚听过,偏头扫了眼,果真看到昨晚那个人。
殷野朝问话的男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已经搬走两年了,我不知道那店主还有没有干了。”
问话的人表示知道了,道了谢准备抬脚离开,余光瞥到一张熟悉的脸,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
对方挺自然熟,走了过来:“好巧,在这喝酒啊?”
齐憾随意地用食指指了指面前的酒杯,问:“来一杯?”
对方摆手拒绝:“我不喝酒。”齐憾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他,对方手肘叠在桌面上,笑容让人看着很舒服,他解释道,“我骑了车,见谅啊。”
齐憾本就随口一说,没回话只是喝了口酒,对方紧接着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燕尧,尧舜禹的尧。”
齐憾点头,跟他交换了姓名:“齐憾。”
在他说完名字后燕尧的眼睛有一瞬间微微瞪大,被齐憾敏锐地捕捉到了,燕尧见他发现了也没继续隐瞒,只是笑着重复了一遍:“齐憾?”他又接着问了一句,“你有认识什么维修的琴店吗?我吉他好像有点问题。”
就燕尧这反应再加上他一个本地人居然反问齐憾有没有店,多半是听过齐憾的名字,不过齐憾不怎么逛琴店,乐器是他从a市搬来的,一般有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了,所以齐憾说:“不清楚。”
燕尧看着他笑着“哦”了一声,两人并不熟,没必要僵在这装朋友,燕尧今天也像匆匆赶来的,没聊几句就又匆匆离开了。
齐憾在这呆到了晚上和殷野一起吃了个饭后回了家,进了音乐室继续写歌。
他写歌很快,如果要很用心就需要去对歌谱进行筛查整理,最后核对,总时长要五天左右。如果需要他当制作人那这个时间又需要继续叠加,像现在都是小活,基本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能写完一首。
到了固定时间洗澡后上床看书休息,早上也有生物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唱片店淘点老唱片听听,最近买了个新的唱片机不多买几张碟换着听总觉得浪费了。
小城市什么都小,店面开在小巷口,窄窄的门框,进去却五脏俱全,里面只有两个泛黄的书架,摆着新旧类型分配得整整齐齐的唱片。这家店的店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叔,带着一副老花镜,用着孙女给他打印出来的收款码收钱。
齐憾跟这店主挺熟,都是热爱音乐的同好,他自己把唱片装袋,付款后随手拨弄了一下招财猫正在摇晃的猫爪,拎着袋子走出了矮小的门框,他长得高,像一个巨人从小人国钻了出来。
门口不远处的路灯杆下有个警戒桶在动,齐走过去便听到了细微的猫叫,红色的警戒桶倒在地上,一只小猫的脑袋卡在洞口进出不得看上去难受极了。
看样子是只野猫没人帮忙,齐憾蹲下身把它的脑袋推进去。他收着劲怕弄伤它,试探了好一会儿发现不行,得需要工具把警戒桶剪开。齐憾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消防局所在地,发现不远后抱起警戒桶骑车过去了。
不出十分钟就达到了目的地,消防局里没几个人,估计是出警了,只有两个人在大楼底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向值班室的人说明了情况,值班人员指了指里面的那两个人叫他进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