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仪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摆摆手,回头看了眼后方的人,又转回头看着陈迦行。
陈迦行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又重新说了一遍:“你忘记拿零钱了,姐姐。”
刘博览走路带着风,从舞池那头走过来,滑到酒水柜台边笑说:“哎均仪,这是老板带来的小孩,叫小夹心。”
均仪低头匆忙点点头,端着酒杯走开了。刘博览狐疑地看着她走远。
舞厅里十分热闹。陈迦行反而到九十点的时候就耷拉着眼皮困了。他把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歪着头眯着了。齐农从卡座上站起身,走到酒水柜台边把陈迦行抱了起来。陈迦行搂着齐农的脖子,贴着他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齐农把他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确认陈迦行完全睡着了之后,把他放在了卡座上,然后找了床小毯巾给他盖上。
齐农坐在旁边打电话处理着其他事情。陈迦行忽然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下,齐农就轻轻拍拍他。陈迦行又把头埋进毯巾底下睡过去。
夜深后,一些上了年纪的舞客就打道回府。一些舞女闲下来,都围过来看刚迷迷瞪瞪睡醒一觉坐起身的陈迦行。“绿子”挑了下他的小卷毛,笑说:“这小宝比我那对双胞胎女儿看着还小一点哎。小宝几岁啦?”
陈迦行伸开两只手,说:“七岁了。”
“绿子”哦了声,说:“那这个月开始已经是小学生了哦。晚上睡太迟,明天起不来上学。。。”
齐农站在旁边和刘博览对视了一眼。刘博览推了推他的肩头,低声说:“对啊,七岁不是该上学了。”
齐农看了眼陈迦行,嘀咕:“他看起来是能上得好学的样子嘛,笨乎乎的。”
刘博览啧了声说:“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夹心。”
齐农嫌恶道:“不知道以为你生的。”
就齐农的了解,陈迦行的老爸陈期,读书完全读不明白,很早就出来打工挣钱了。陈迦行老妈裴娜,是中专卫校毕业的,好像成绩还不错。但是毕业前夕看上了一文不名的陈期。后来毕业证差点没拿下来。
齐农思忖着,即使他想给陈迦行读书也不行,陈迦行的户口又不在他名下。
“绿子”的老公骑摩托车来舞厅接她回家了。她抱了抱陈迦行,跑出了舞厅。“蝴蝶兰”自己叫了辆摩的回家,她在后头酸“绿子”:“真好哦,每天老公接接。”
“绿子”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
摩托穿过春风街,晚风已经开始带有秋天的凉意。“绿子”闭起狭长漂亮的眼睛,闻着晚夏的气味。她老公身体不好不能做工。家里的女儿一直以为妈妈每天在工厂上晚班,不知道她在舞厅跳舞。“绿子”想到女儿就会感到心酸。
摩托车在街口停了下。路口便利店老板打着瞌睡在听深夜广播。省城一名裴姓女子已经找她儿子一个多月了。据她描述,儿子是上个月周六下午由外婆带去市中心晴空大厦的路上走丢的。儿子七岁,身高大概110公分左右,一头自然卷。。。
摩托车继续往前开。“绿子”伸开自己的手,朝缀满星星的天空大叫了一声:“老公,我今天赚了一百五十块!我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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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齐农牵着陈迦行的手去了趟河流镇小。齐农把陈迦行推到教务主任面前,说:“就来看看这小孩能跟得上一年级的进度么。”
教务主任给了陈迦行一套小一开学测的试卷。陈迦行姿势奇怪的抓着绿色铅笔,一个人坐在教室中央低头开始做题。
教务主任也是老镇民了,认识齐农的爸爸。他问齐农:“你家哪个亲戚的孩子?之前没见过。”
齐农靠在窗台边,抱胸看着教室里头的陈迦行,没回答教务主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