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往河里小区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事物,以便于更快地适应这个新的城市,新的人生。
想到这儿,温郁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从鼻腔中哼出气来。
若要问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初城不待跑来榆夏,原因很简单——
公司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局势紧张。温雍为了大局着想,在几天前终于下定决心给温郁转学来榆夏。
因为温郁的外公外婆久居榆夏,所以在这儿上学温雍既放心,又能圆了二老想和外孙一起生活的梦,两全其美。
若换作平时温郁是铁定不会答应的。
他对榆夏这个城市没有半分好感,甚至有些心理阴影——那个人类排泄物的老家在榆夏,而他也死在这个冷得惊心的城市。
他之所以有勇气再次面对,也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爱他到,愿意为了他以最极端的方式讨回公道的人。
而温雍也不愧是雷厉风行的老温总,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十几天就搞好了转学手续。
这条道上大多都是老式居民楼,小巷道多得惊人,不怎么有出租车经过。温郁只得顺着人行道往十字路口走。
雨越下越急,在地上的水洼里打出一圈圈涟漪,豆大的雨点顺着风向往人身上刮,打湿了温郁的裤腿。
温郁这次没法再慢悠悠地走,跨着大步往家里赶,在风雨中狂奔。风卷起他的衣摆,莫名激得人有些冷。
然而当他即将跑到十字路口时,却在哗哗的雨声中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是一种很粗重的呼吸声,还夹杂着一两句哀嚎。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巷道。
这条巷道很深,在夜幕下显得很黑。再加上滂沱的大雨,温郁连东西都看不真切。此时路灯好巧不巧地亮起来,渲染上柔和的光晕。
至此,他终于窥见了倚靠在巷道里的那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将帽子拉起来遮住头发。他低垂着眉眼,脸上有几处青紫。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胸口在微微起伏,挂在脸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同雨声混在一起。
地上正躺着几个抱着胳膊痛苦哀嚎的不良少年,不断叫唤着“疼”。
温郁猛地一怔,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那人感受到他的目光,侧目朝他看来。
深邃的眼眸中不见任何感情,却烙下温郁微红的眼眶。
*
尽管温郁长相并不妖艳,也算不上极致美,但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像仲春的风一样温和,又有像夏日骄阳一般的活力。
所以宋屿看到他后才会有一瞬间的怔愣。
然而对此,温郁只是轻轻翕张着嘴唇,一双漂亮的杏眼在看到宋屿的一瞬间突然红了。
等他将自己从重逢的喜悦中拽出来时,雨莫名变得小了些。倚靠在巷道里的那人也扯了扯帽檐,准备离开。
温郁平时虽然开朗,但不是个社牛的人,一般做不出叫“不熟悉”的人留下这种事。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哪儿来的勇气,以往受损了的声带声带突然跟复原了似的,猛地开口叫住他。
“等等!”
宋屿存心当他是找茬的,自然没停,绕过扭得跟蛆似的混混们往巷道里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