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又奔忙了三日,回到连琼峰发现自己房间被人打扫过一遍。
他落脚轻轻,连琼峰上只有他与贺兰越两人,谁曾来过,不作第二人想。
顾云庭目光寻梭一周,看见一枚戒指躺在自己书桌上,下面还压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顾云庭微微眯眼,拿起那枚储物戒指,在指间捻了两下——贺兰越新铸的?
他想着,又拿起桌上的纸,一边打开,一边给戒指注入灵力。
字骨锋锐的墨字在他眼前展开,戒指里的东西也一股脑掉出来。
各类妖兽残肢一瞬间堆满了顾云庭书桌。
将其概括为残肢或许有些冤枉,但不能说不准确。好一点的,兽角、兽皮、断爪、剔鳞,不堪入目一些的,胆囊、胃袋、左心、右肺,各色外肢内腑,被人分门别类、清洗干净捆在一起,有颗心脏还在怦怦跳动。
妖兽腥邪,即便洗去表面的血污,小山似的堆在一处依旧血气滔天,熏人作呕。
顾云庭表情有些空白,手中的纸被他捏出褶皱。
纸上细细列明了各个妖兽的死法与用法。
“紫阳豺。畏水而喜火,死于焚则生异丹,可引雷火……”
“庀羊。生斩其足,蹄磨齑粉,制符之常用……”
“碧月鹿。目可入宁神之药,角可分南北之辨,颈血使人忘忧,碧心令人定魂,六腑制浆,炼器之上材……”
“……”
总共有二十几行细目,顾云庭呆滞地拿着两样东西,一颗眼球从书桌边缘滚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顾云庭脚边,撞到靴子才停下。
顾云庭低下头,它含情脉脉地与顾云庭对视了一眼。
“阴虺之目。淬火七七四十九周,镶器中,可破幻象。”
紧闭的木窗被人敲了敲。
贺兰越一个翻身下了床,两三步来到窗前,摘闩、开窗,一气呵成,但窗页刚向上掀开一条小缝,一枚黄澄澄的戒指便滑过窗框飞了进来。
“!”
小东西先在窗框上弹了一下,接着又轻又快流星一样跳向地面,贺兰越不假思索,压身一捞,救回掌心。
再回头,方才窗前飘过的霜色衣角已消失不见。
没有收。
贺兰越看了看手里被人丢回来的小玩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为何不收?
他注视了许久空荡荡的院子,才重新缓缓关上窗户。
戒指被退回后,贺兰越又躲了起来,神出鬼没,行踪莫测,不和顾云庭碰面。顾云庭也没去找他,本事那么大,哪里用得着他找?
他也很忙,这些天来,除了搜寻坠江之人以及练澄的下落,顾云庭没有停下探索冰原的进度。灵冲没有留下记忆给他,他只能自己一处处探索穷北。他不允许自己对身边如此重要的地方知之甚少。
这处洞天顾云庭已经进入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绿草如茵,却基本没发现中小型妖兽的痕迹,只有一些灵花异草和未通灵性的奇兽。这种情况说明,眼前的洞天极有可能是某只大型妖兽的“洞穴”,顶端的“霸主”霸占了绝大多数资源,不允许其他竞争者踏足,只有毫无威胁的小东西可以寻隙偷生。
顾云庭隐藏起气息,继续深入。没走太久,他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