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忧一把抢过阿诺手里的扫把。
阿诺小脸皱成一团,但也不敢说什么,到别处取了一把扫把回来,继续闷不吭声地扫地。
不料云无忧又追了过来,抢走她的扫把给了戚娘,戚娘在一旁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默许了云无忧荒唐的安排。
云无忧见戚娘没有异议,遂笑着转头,让阿诺去休息。
但阿诺却默默抱着膝盖蹲下,听声音似乎是哭了。
云无忧登时有些手足无措,忙扔了扫把蹲下身对阿诺连番道歉,阿诺却一直不肯把头抬起来。
见云无忧把人惹成这样,戚娘略带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云无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声哄阿诺:“阿诺,方才的事实在是我对不住你……你想学射艺吗?我教你如何?就当给你赔罪。”
阿诺闻言逐渐停止了泣声,云无忧见有效果,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承诺一定会把阿诺教成最厉害的弓箭手。
阿诺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破涕为笑。
于是阿诺就这样成为云无忧第一堂课的唯一弟子。
至于靶场,则交给戚娘扫完了。
正午走出宫门时,云无忧心道第一堂课上成这样,不知道传到杨皇后耳朵里,能不能把她给辞退了。
她对此颇为期盼。
二人回到良王府,得知段檀有事外出,一同用过午饭后,云无忧借口午睡离开房间,悄悄出了良王府。
她本想去信平侯府一探,但出了门没走两步,便不知被谁从背后偷袭,打晕在地。
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云无忧后颈隐隐作痛,她捂着脖子挣扎起身,却又被身侧一阵大力推倒。
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后,抬头朝方才那只推手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无忧目光下移,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长剑时,暂时熄了自己那颗想硬碰硬的心,准备先静观其变。
见云无忧此时清醒的差不多了,那劲装男子从怀中掏出张带着字迹的纸扔给她。
云无忧将其展开,努力琢磨了一会儿后诚实道:“我看不懂。”
劲装男子皱眉:“你不识字吗?”
“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看不懂。”云无忧举起手欲将纸张递还给他。
劲装男子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抱着手臂又道:“此乃大家诗作。”
云无忧恍然大悟:“那难怪我看不懂。”
她向来不通诗赋,让她解诗,这不是为难她吗。
劲装男子面色一僵,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后夺过她手里那张纸,蹲在她身旁道:“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云无忧盘腿往地上一坐,顺从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劫持她以后教她念诗,但好歹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然而令云无忧没想到的是,二人读诗的中途,劲装男子竟几度哽咽,惹得云无忧惊诧不已。
读完几遍后,云无忧也有些被他身上浓烈的绝望气息感染,半是感慨半是试探道:
“你看起来也是个性情中人,为什么要做匪类的勾当?”
劲装男子闻言深深地看着她,眼眸凄亮,声音嘶哑:
“姑娘,今日是我得罪,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他说话语焉不详的,云无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怎么才能放了我?”
劲装男子不言,扶起她后带着她向房间深处走去。
云无忧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的环境,她环视左右,不由得暗自咋舌,这房内陈设的华贵程度,就算比起皇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房主是何等人物……
她心中警惕起来,只觉得京城果然深不可测,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