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触角上忽然涌现出一层淡淡的蓝光,与符咒相撞,巨大的触角被符咒束缚住,却不住地四下挣扎,向左右扫去,将几十张红木案几统统掀翻,饭菜酒肉撒了满地。
那触角只挣扎了三两下,似乎便受了极大的创伤,立即变得有些萎靡不振,摇摆着缩了回去。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但也仅仅是一瞬,那白色混阵倏然快速膨胀,瞬间如升华一般消失殆尽,那复鲛鳞光闪烁,转过头来,顶着一张凸眼尖牙的面容朝着赵诘嘶吼了一声,便转身伸出八只触手,攀着漆木圆柱快速地往上方的雕花天窗爬去。
“不好!”赵诘面色一变,喝道,“大家快拦住它!”
凌伊玦目光一凛,运了气力飞身踏在漆木圆柱上,双手抓住一条紫色纱幔,双脚踩着漆木圆柱敏捷地向上追击复鲛。
“唰!”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她面前拂过,那青影左右手极轻地缠着紫色纱幔,身体轻盈如柳絮般迅速地向上飘去。
凌伊玦抬头望去,见那青色的身影正是宁燊。他的气力及根力的造诣实在了得,仅仅一抬眼的功夫,宁燊已追至复鲛面前。
“大道天行,降尔之身!”
他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强大的法力从他掌心喷薄而出,一道金色的混阵从天而降,将那复鲛紧紧束缚其中。
宁燊顺手从腰间扯下金葫芦吊坠,葫芦口朝着复鲛一指,一团白雾倾泻而出将复鲛裹住,又随着白雾倒流收缩回到了金葫芦之中。
凌伊玦手微微一松,借助着纱幔从圆柱上降了下来。
宁燊比她更快地落到了地面上,他微微抬首扫了一眼从空中缓缓盘旋而落的凌伊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多亏了宁公子,不然我可就闯了大祸。”赵诘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珠,向宁燊连连道谢。
“无妨。”宁燊微颔首,转眼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倒霉降妖师。
凌伊玦径直走到那名降妖师身旁,蹲下身一摸脉搏,七魂六魄尚在,却已是气息全无。
再看那人面容,却是眼睛暴突,面色紫黑,太阳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看来应是瞬间窒息而亡。
“真是可惜了。”韦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此人名叫梁奕华,是试炼中第二位拿到金葫芦的,可怎么就敌不过一只复鲛呢?
凌伊玦拿起梁奕华翻倒在一旁的酒壶晃了晃,壶中空空如也。
“兴许是太尽兴了。”凌伊玦紧紧攥着酒壶的玉柄。
她眉心微蹙,心中腾起些许疑惑。这降妖师虽然因醉酒来不及反应被复鲛的触手绞杀,但以他的实力应该不至于立刻躲不开这一击。
忽然,凌伊玦眼眸一亮,放了酒壶,将梁奕华的右手翻了过来,只见动脉处呈现出一种异常的黑紫色,这显然是某种毒物所致!
有人下毒?凌伊玦眼眸微微流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抬头看向宁燊,却见他正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梁奕华,神情凝重。
“雷公藤。”宁燊低声道,“雷公藤毒性缓却烈,服用后不至于让人当场毙命,可在两个时辰后发作。”
“什么?这、这竟然有人下毒?”赵诘大惊失色,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好端端举办的夜宴,却成了某些人借此下手的时机。
凌伊玦又拿方才的酒壶打开一嗅,只觉壶中隐隐透着一股腥气。
“我们得赶紧禀报县衙!”赵诘有些慌神。
“我去吧!”人群中有一人应到,立即夺门而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明诚县令便带了五名衙吏赶到了醉芳楼。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诚县令看着那一地的杯盘狼藉。
赵诘走上前去将今夜发生的始末说了一遍。
明县令目光一沉,他扫了一眼那已经死去多时的梁奕华,又转头看向宁燊和凌伊玦,见二人面色凝重。
“还请县令大人查明真相。”窦献颉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走上前说道,“今夜之事非同小可,若不查明真相,恐怕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