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轻没有打扰其他人聊天的习惯,即便只是无声交流,所以他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来者类似于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初入社会的青涩劲儿,除了最开始嚎了两句,看清楚房间状况后,自顾自地抹了把脸,讪讪笑道:“卞队你们先聊,我先出去回复下队里电话。”
他是先看的卞述,后看的陈雾轻。
之所以突然表现得如此懂事听话,是因为感受到房间里骤然冷下来的温度。
在他们队人尽皆知,卞述有一双,类似于上等名贵珠宝,狭长深黑的,面对敌人永远充满冷冽杀意的眼瞳。
被盯上的人,没有一个活口。
王渺可以肯定,他刚才绝对被瞪了一眼。
他内心真的开始嚎哭,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俯卧撑,接着麻溜地关门缩小存在感。
*
房门被轻之又轻地缓缓阖上。
陈雾轻静静地放空了一会儿,缓缓回神,身边人恰好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卞述说话,老实说,不难听。
很成熟的男低音,像鼓风机运作起来似的,沙沙的。
莫名让他想起了他的英语老师。
是因为一样的催眠吗?
还是因为他太困。
陈雾轻更偏向后者,因为他现在真的很困。
“不好意思,那是我——”卞述顿了一下:“朋友,他来找我,可能有点着急声音有点大,把你吵醒了。”
“真对不起。”
卞述不是给人开会,就是在前线到处跑,要么就在接见领导,但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出奇的紧张。
他家最开始是做生意的,跑电厂,拧螺丝,卖杂货,运营经商,他跟着他爸他妈哪样也没少干,耳濡目染,从小又野又混,别的alpha还在地上撒泼时,他早跑到最高的墙头爬上去抓野鸟了。
太过随心所欲的过往生活导致他和异性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
成年以后,更是不少omega和beta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他吓哭。
卞述以为是自己长相问题,结果同期队友齐齐否认,只说:“你对人态度太凶了,和长相还真没有关系。”
所以他现在难能的,第一次,极其刻意地放轻了声音和少年说话。
但怎么听怎么别扭,卞述有点绝望,他真的不会夹着声音。
他说着,就见陈雾轻微微俯身过来,从这个角度,少年衣服领口随之倾下,露出分明流畅的锁骨,包括肌理清楚的部分肌肤……
卞述耳朵烫红,唰一下偏开头。
没能成功。
因为他被另一股力反扯了回去,卞述更加踌躇不安,只听陈雾轻抬起左臂,露出他紧紧相扣在对方腕骨上的十指。
陈雾轻晃了晃手腕示意道:“你可以松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