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述被盯得不自然:“…怎么了?”
“你喜欢吃这个,对不对?”陈雾轻把一个袋子单独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你吃这个多嚼了七次。”
“你刚刚一直看我,就为了数我爱吃什么?”
陈雾轻点两下头。
卞述不是爱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味觉顿涩,有时候也会有探究食物味道的想法。
而这个小得不能在小、从来没有人注意过的细节猝不及防被提了出来,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痒得像是谁在他耳后吹了口气。
卞述感到片刻的哑然,他上手揉了揉陈雾轻的头发,有几根黑色碎发像是生了电支出来,又被心虚的他轻轻抚了回去。
他们随着人群往里面走,陈雾轻把手里食物珍惜地解决完,走到一半,他突然凑过去,对着透明玻璃里游动的一条鳐鱼说:“你老公出轨了。”
卞述:“?”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不然怎么能在一条没有眼皮的鱼身上看见了惊恐。
但那条鳐鱼的确没变动方向。
陈雾轻没管周围的环境,等待一会儿,接着非常精准地指了几个方向:“对,那条,那条,还有那条。”
“至少有五个。”
鳐鱼与陈雾轻四目相对,这个场景看着极为诡异,又是一会,他继续道:“嗯嗯,你去处理一下吧。”
卞述避重就轻,试着加入话题:“不是说鱼的记忆只有几秒吗,它能记住那么多鱼,甚至出……轨?”
他的语气越来越不确定。
真的有人会去质问一条鱼的家庭情况吗?
陈雾轻摇头。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这件事在1975年就已经被证实是谣言了。”陈雾轻说:“而且当时他们团队用的是金鱼,不过金鱼的实验记忆结果也高达三个月。”
卞述承认,他有时候确实跟不上陈雾轻的思维,但经过几次类似事件后,除了坦然他现在甚至还觉得,老老实实和他解释的陈雾轻…
有点可爱。
下一秒,陈雾轻凑过来:“但是我确实骗了那条鱼。”
卞述顿了顿:“其实它老公没出轨?”
“不。”陈雾轻幽幽道:“它老公其实和整个缸里的母鱼都有复杂关系。”
“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跟它学坏了。”
陈雾轻没有注意到,他下意识去抓卞述的手,而后者用一种很自然又觉得不会让人发现的力度,把握变成了十指相扣。
卞述不在意鱼,卞述只在意陈雾轻。
他此刻勾了勾嘴唇,被陈雾轻拉着往前走,很认真地应道:“好。”
他们去了好几个展馆,也跟风排队进纪念馆参观了一通,等最火热,人聚得最多的人鱼表演即将开始时,陈雾轻却说不去了。
他们当时所在的位置是整个海洋馆最大的一个展馆,人们都去看表演,显得这个美丽展厅极为冷清。
陈雾轻出神地望着玻璃里的景观,海洋馆里的环境是蓝调又幽暗的,让人的轮廓好像也沾染上了迷离的梦幻。
那张年轻又艳丽的脸没有受到丝毫程度的影响,反而在诡谲冰冷的色调下漂亮得像是墨色森林中最秾艳的花。
卞述没有开口打破渐渐静下来的环境,他看着陈雾轻,听着心脏脱频脱轨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