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孩的头发被帽子压出几根散碎的额发,半大的个子屈着腿地蜷缩在墙角边,仰着头瞧来,看着又茫然,又可怜。
卞述把那杯热饮递到男孩手里,这个角度能让他把陈雾轻耳垂上的耳洞看得清清楚楚:“我住这里,外面冷,我们先进去。”
“奥,好。”陈雾轻站起来,老老实实把板凳放回原位,肩膀直起,发觉卞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把这杯热乎乎的红枣牛奶重新递回去:“给您。”
陈雾轻以为卞述刚才要开门不方便,让他暂时拿一下杯子。
卞述愣了一下,摇头道:“给你准备的,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喝什么,问了下我同事说现在年轻小孩都喜欢喝这个。”
据说囚犯被处死之前监狱都会准备相当丰富的断头饭。
那他这是什么?
断头水么。
陈雾轻礼貌微笑,瞬间觉得这杯牛奶不香也不甜了,像握住个烫手芋似的:“…谢谢。”
他没懂搜救所是什么意思。
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
要他生,他麻溜滚蛋,要他死,他现在就开始琢磨怎么越狱。
怂怂的他不想死,人之常情。
陈雾轻心不在焉地进屋,听着旁边男人说着有的没的。
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所以可能要请你等一会儿,我们搜救队要给你5000元现金表示嘉奖。”
5000元。
他捕捉到了关键字样。
陈雾轻眼神徒然火热起来,他的眼珠乌黑,灯光照耀下水润润的,宛若剔透的漂亮宝石。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卞述,卞述话音倏停,莫名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片刻,卞述把一张打印字迹满满的纸从桌面上推过去:“我好像没有介绍过我自己,卞述,这是我的全部资料。”
陈雾轻低头看着满是字的纸,眨了眨眼,没懂。
他听见卞述继续说:“我知道这有些唐突,我可以等你考虑——”
等等。
陈雾轻茫然开口:“考虑什么?”
在第二次遇见陈雾轻后,非常巧妙,男生的社会申请单刚好落档到他们单位,一直以问题档案放在那里,并且下周要归入更高级别的单位去管。
卞述觉得不对劲,他立刻抽取了陈雾轻的生平资料,所有经历都是零。
什么概念。
只有从其他地区偷渡过来的黑户或者死刑犯才会有这样的人生履历。
无论是哪种身份,都没一个好下场。
卞述当时看了那张资料许久,最后将它放入了自己的档案袋里。
大地方有大地方的管法,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