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宵脸上的神情晦暗一瞬,旋即恢复如初:“很久,怕是治不好了。”
“你看起来也只有几十岁。”秦有昼失笑。
“放宽心,把麻烦想得太顽固,才越容易失眠。”
少年沉默了片刻:“那借前辈吉言了。”
“还是想家吗?”
秦有昼一笔一划写着方子,抽空宽慰他:“安心准备宗里的试炼,你家人若是向着你,会很高兴看你做出成就来。”
“可前辈又不希望我做您的师弟。”
秦有昼:。。。。。
渡宵怎么还没忘掉这茬。
“也不一定非得做我师弟。”他试图开导他。
“宗里的其他长老也很优秀,我记得你第一轮兽修的试炼已是前五,拢灵峰的霍长老人就极好。”
渡宵故作好奇:“比嬴长老都好吗?”
“天下弟子总爱戴自己的师尊,于我来说,我的师尊自然是最好的。”
秦有昼垂眸落下最后一笔,将方子给他,生硬截断话题:“去取药罢。”
他讨厌不起渡宵,却很不喜他的态度。
渡宵强压着嘴角:“前辈说的也是,那我便不叨扰了。”
黛旸远远看着,原本也借机想来凑热闹。
可他到时,秦有昼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转了圈悻悻地回到了落脚处,五个同宿的修士里,只有最讨人厌的渡宵还在。
他靠着墙,边煎药,边点着手里的草折。
苦涩的香气弥漫开来,呛得黛旸连连咳嗽。
“你在做什么?”他忍无可忍地问,“好恶心的气味。”
渡宵掀起眼扫了他下,一挥手扑灭明火:“驱虫。”
解丹药效用的药草,烧起来气味无毒,但难免又呛又苦。
他烧,黛旸就受着。
“不许点了。”黛旸捂着鼻子,蛮横道,“又不止你一人在。”
“抱歉。”渡宵懒懒地挥手灭掉明火。
他恶劣地笑道:“忘了你到底也是个人。”
“你。。。。。!”
黛旸还没发完火,渡宵道:“没事就想想怎么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少想着给人泼脏水。”
黛旸这才发现,渡宵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
像是巴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他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地目送渡宵扬长而去。
这狐狸尾巴究竟是骂他,还是真知他身份?
若是真知,这是第二个发觉他身份的人。
上一个拿他真身威胁他的人是谁,黛旸不知。
先前觉得是秦有昼,可他参与了冬祭也只是坊间传说。且就算真的参与了,秦有昼也可能只是单单主持祭祀。
依照秦有昼的性格,干不出威胁这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