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程菽拂袖而去。林清吸了吸鼻子,没有回话,只是支撑自己站起来,朝程陨霜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便走出门了。
直到出了程府,回到了马车,他才敢哭出声来。他从来不被允许知晓任何有关隋瑛的事情,所有的信件也都得不到回应,难怪,难怪……
“难怪……他竟在那边受了这样的苦……”
林清掩面啜泣,皇帝派遣给他的马车将他带回皇宫。
“有来有往。”
他记得萧慎说的这句话,他做了什么皇帝不喜欢的事,或是皇帝听他的话做了他所吩咐的事,那么他就该在有所偿还。
今日他去见了程菽,随从便默认般地将他带到了崇宁殿。
只是东州军务缠身,萧慎没能及时回到崇宁殿,林清一人跪坐于殿中许久,于岑寂中独自悲伤。夜色寂寥,一抹身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穿梭在重重垂帷之间,将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身上。
林清抬头,看向帘幕后的身影。
“出来。”
他虽跪着,却在发布命令。沅儿虽然站着,却老实地从垂帷后走出,赤着脚,瑟缩地走到了林清面前。
林清这才抬头,头一回这样仔细地看沅儿这张脸。
目光相触,林清面无表情,只剩泪痕干涸在脸上,而沅儿却打了个哆嗦,不无悲哀却友好地笑了。
见林清神色冷淡,沅儿便跪下身,缓缓爬向林清,将一张小脸轻轻地放在了林清的膝上。
他闭上了眼睛。
也许沅儿一直都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温度,是什么触感。为何萧慎为他如此痴迷,以至于在他不在时刻数次落泪。
以至于让他丧失了自己,
沅儿轻轻地贴靠林清,轻声喃喃:“林师,林师……”
这么多年挂在萧慎嘴边的称谓,这么多年自己在无知中无限趋向的人,此际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沅儿几乎露出痴迷的笑容,眼泪却晕染了那一品官员的朱红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