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脑子一热收留了周知衡,他越想越心虚,万一美好想象就此破灭,岂不是由自己亲手葬送,以后如果连朋友都做不成,该怎么办?
幸亏上苍垂怜,周知衡是这个时代极其罕见的模范室友。
不,说模范还是委屈他了,根本就是顶配级别。
两人第二天从二手市场买回床架,他不仅手脚麻利地独自安装完成,当天就把自己那点行李归置得整整齐齐。之后不等沈凡幸开口,连夜就开始扫地、拖地、擦玻璃,那勤快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洁癖比沈凡幸还严重。
甚至某天凌晨两点,沈凡幸摸黑回家,发现周知衡不仅给他留了灯又留了饭,一听见动静,还揉着眼睛从书房走出来,帮他打开微波炉热菜。
沈凡幸明明刚应酬完,还是感动得差点当场升天,硬是又坐下来吃了两碗饭。
吃完了,周知衡还不让他洗碗,塞给他一杯热牛奶,自己吭哧吭哧收拾起来。沈凡幸就捧着杯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
这哪里是合租?这简直是捡到了一个田螺小子。根本和他想象中的同居剧情完全不同。
不过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第二天周末,他俩一起做大扫除。沈凡幸抽空拿出一份自己因为吃多了睡不着熬夜写的《同居条款》,严肃地逐条宣读:“第一,不准带女孩子回家过夜。”
周知衡正弯腰擦地,头也没回,笑着反问:“那男孩子呢?”
沈凡幸一愣,心想他这是跟我出柜了?好简单啊。他耳根莫名其妙发热,嘴上还硬邦邦地坚持:“男的也不行!”
“哦——”周知衡转过身,笑得人畜无害,“放心,我没人可带。”
沈凡幸心跳有点快,赶紧低头想继续念下一条。可周知衡不肯放过他,接着问:“那你呢?”
“我什么?”
“有会带回来过夜的人吗?”
“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带回来不怕把人笑死。”他含糊其辞地想绕开话题,周知衡却毫不留情地拷问:“那你写这一条干什么?”
你说呢,都这岁数了,还装不懂啊。
“我这叫未雨绸缪,”沈凡幸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怕多说几句,自己那点心思就要被扯到太阳底下暴晒,他可受不了这样,“第二,卫生间用完必须及时清理,不能留下水渍。”
“好。”
“第三,我特别怕吵,干什么事情动静都别太大。”
“知道啦。”
“第四……”沈凡幸突然卡壳了。他本来列了十几条,连房租水电燃气怎么分摊都写得清清楚楚,现在觉得自己幼稚得没边,周知衡怎么可能跟他计较钱。
不需要条条框框约束,周知衡已经做得不能更好了。如果这辈子只能选一个人一起住,他绝对会选周知衡。现在还白纸黑字规定这些,实在没意思,反而把两人的距离推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