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骨节像生了锈,收拾穿衣的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脸部的肌肉倒是一成不变,他的嘴角悬着抹痴笑。
侧头,透过窗可以看见阳光明媚,却不能改变低温的体感。
江宁穿好厚外套,看着椅子上搭的红围巾,犹豫一会还是拿上了。天那么冷,多给焕拿件总是没错的。
然后,他听话地去食堂给焕买馄饨,自己的胃也不亏待,他在路上边走边解决完了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速度之快,堪比饕餮现世。
饕餮果腹之后,又用他的手背感知那碗馄饨的温度,温热的,他立刻加快了脚步,焕入口的早饭可不能是凉透的。
可惜,不管是热的还是凉的,焕都没有空闲品尝了。
寂静的教室里,杨青萍轰然倒地,牵扯到的桌椅发出刺耳的声音。
“杨青萍!”
焕和王田田一齐奔向她。
杨青萍面若白纸,嘴唇乌紫,躺在地面上。
焕抱起她,问王田田:“她吃早饭了吗?”
他猜测杨青萍是低血糖晕倒,王田田的回答打破了这个猜想。
“吃了,她怕生病影响学习,饮食一向很注意。”
焕:“去医院吧,你扶她一下。”
王田田扶住杨青萍,焕半蹲下身,王田田明了,杨青萍靠在了焕的后背,又把她的手臂放在了焕的肩上。
“老师,你一个人可以吗?”
焕:“可以,等江宁来了你告诉他,我先走了。”
焕一只手按着杨青萍的背,一只手托住她的腿,一个绅士又稳定的姿势。
他背着杨青萍一路狂奔,报备给刘师傅后出了校门,他站在车流量较多的路口,腾出一只手拼命地挥,另一只独自承受杨青萍的重量。
好不容易有一辆车停在焕面前,与此同时,路过的刘良死盯住了这抹熟悉的身影不放。
焕把杨青萍放在后排,让她舒服地躺着,自己则坐在了副驾。
“师傅,去医院。”
司机:“好嘞。”
焕第一次打车,他拿出江宁给的钱夹,里边装了几张百元大钞,是他的工资,准确来说,是江宁匀给他的工资。
他瞥见车窗贴着的起步价八元,舒了一口气,打车的费用应该是够的,不过他开始忧心去医院的费用了。
医院,从小到大他从未踏足过这里。他没生过什么很严重的大病,感冒发烧的在刘良眼中约等于没有,扔给焕一板板蓝根让焕抗抗就过去了。年纪小的时候,他想过,咳嗽不止,额头滚烫原来算是小事吗?后来他才明白,他只要不死,刘良就永远觉得他没事。人生病要去医院这回事,还是他从电视里学的。
焕抱着杨青萍无措地站在医院大厅里,他环顾四周,看见了一个挂号处,便赶了过去。
挂号处排起了长队,他跟在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