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孩子们大多是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少部分在教室外小声聊天。江宁想起自己高中时也是这样,每天的睡眠时间少得可怜,有时候上课不知不觉就合上眼睡着了,课本上卷子上留下了不少鬼画符。
江宁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外边的孩子都回来老实巴交地坐在座位上,他扫过这些稚嫩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有一种视死如归的颓丧感。
他伸出食指无声嘘了一下,又合掌把手放在脸侧,讲台下睁着眼的孩子们心领神会,手肘当作枕头,趴下休息了。
江宁悄悄把上课铃声的按钮关上,教室里安静得只剩学生和老师的呼吸声。十分钟不够他们做一个美梦,却足够江宁给学生留下一个好印象。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江宁敲了下讲台,学生纷纷抬起头,他才开始讲今天的课——地形地貌。
垣埌就是典型的盆地地貌,国内的石油大多都分布在盆地,当然这里也因石油闻名过。而台下呢,都是没有吃到红利只品尝到后果的一代人。
江宁想起校长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说,他办这所学校的初衷就是为了改变垣埌即将枯竭的命运。毕竟,人人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
校长单纯地以为新生的嫩芽能去补救旧时的焚炉,可江宁不清楚的是,这群嫩芽走出去之后是否还愿意扎根在这片荒芜之地拯救并非自己点燃的火。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算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他的任务只是传道受业解惑。
他滔滔不绝地讲,台下的孩子们一刻不敢懈怠地记笔记。他们比任何地方的孩子都渴望知识。
他们有的是留守儿童,有的来自于父母都走不出去的贫困家庭,还有的则是被校长领养的孩子,但他们几乎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走出去。
他来不及去感叹命运的无常,一节课结束,他又接着下一堂语文课继续上。
中午,他褪去一身疲惫,来到食堂窗口和学生品鉴同一锅饭菜。这倒很符合他平等的观念。
等到太阳西沉,班主任接班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放心地迈出学校大门。
江宁站在保安室门口问:“刘师傅,教师公寓什么时候好啊?”
“估计过两个星期就好了,校长也真是下血本,把自己那间单独垒的屋给你当教师公寓。”刘师傅在保安室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抿一口缸子里的茶。
江宁突然觉得这保安的工作幸福指数比他高多了:“您这单独的屋也不赖啊,夏天有电风扇,冬天有小太阳的。”他往里边瞅了瞅说道。
“你们校长请我来的,不得有点诚意?”刘师傅现年三十五岁,是校长的在部队里认识的师弟,又是老乡,俩人就一直泪汪汪到现在。
“那很好了。”江宁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和刘师傅告别。再不走菜市场只剩喂鸡的菜叶了,家里还有个人嗷嗷待哺呢。
他到菜市场一看果然不剩什么了,逛了一圈手上却提了四五个袋,除了那袋巴掌大的酱牛肉、一兜鸡蛋,余下的都是学生家长塞的蔬菜水果。
他本来不好意思收,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喉咙就干得发痛,这似乎是他应得的吧。于是江宁偷摸在学生家长的摊位上塞了几十块钱,然后大大方方拿着东西走了。
他真的不一样
“回来了。”焕听见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就摆出了笑脸,此时迎上去麻利地接过江宁手里的袋子。
“会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