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坐下了?”江宁说。
章乒眉头紧蹙用眼神质问他。
“出来下。”江宁拿着章乒的书和他一块走出教室。
章乒揪了揪帽子,寒风扑面,他没那么热了。
“怎么了?”他问。
“你不是热啊,在外边凉快吧,也精神不犯困。”江宁把书塞回他手里。
章乒嘴角抽了一下:“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等我给你拿个凳子你再谢我吧。”江宁把讲台上自己坐的木板凳拿了出去。
因为学生们坐的是有靠背的凳子,章乒的位置又靠中间,搬起来很麻烦,他就舍己为人了一把。
“谢了。”章乒忸怩地吐出这两个字,却不客气地坐下就盘起了二郎腿。
江宁盯着他啧了一声。
“?”章乒仰头不解地看他。
“盘二郎腿会脊柱侧弯,说不准过两年你脸也歪歪了。”江宁化身百科全书,为章乒解释。
章乒不知道脊柱是哪儿,听见前半句不以为然,听见后半句坐的笔直,简直和中小学生行为规则示范的图例一模一样。
他想,弯哪儿也不能歪了他这张脸。
江宁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挺好,那我回教室了,借你位置坐坐。”
章乒点点头,撒撒手:“慢走。”
看江宁进门收回视线,投进了书本里。
他在门外的独自背书声很快就融进了屋内此起彼伏的朗朗书声,直到铃声响起,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江宁迈着小碎步往校长办公室走,孙琦发短信说是有事找他。
然后他便矗立在门口,踌躇着。医院那次后,他没刻意躲过校长,却也没在校园里见过他。
“江老师,来了怎么不进去?”孙琦端着两个茶缸,俨然是刚从外边的热水机接好水回来。
江宁笑了笑,大言不惭道:“敲门没人应,哪好意思进,这不您刚来,正好儿。”
江宁说完就很有眼力见地打开了校长室门:“您先进。”
“别一口一个您的,用不着说敬语。”孙琦笑得慈祥,大步跨进门。
江宁也进去,关紧了门。
校长室的门窗严丝合缝了,桌上的小太阳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头,但江宁仍被冷得裹紧了外套。
孙琦坐下,抬手关掉小太阳,看了眼江宁才把空调打开。
“坐吧。”他指了下不远处的板凳,对江宁说。
江宁照做,板凳正对那座佛龛,黑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了。菩萨慈善的面容,没有遮拦地被他看透,不,是他被菩萨看透。
恍惚间,他感觉到一双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抚过他的顶。
“”
“江老师?”
“我在,我在。”江宁回过神,接过校长为他沏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