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你之前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去垣埌咱俩不早说好了。”江澹不解,语气还有些急躁。
“行……”江宁不想这时候惹恼她,至少要过完这个寒假,他自己寻到一份工作再开口,因为眼下他还没有退路,现在说好比火上浇油。
白头
江宁为了做戏做全,每天都要在书桌前提着笔写写画画几个小时,他上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学习障碍症,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或字母就眼花缭乱,看着印刷得极其劣质的卷子就昏昏欲睡。
所以,本就不打算考编的他在卷子上画起了乌龟,红的黑的蓝的,常用的三色笔被他当作了画笔。
"江宁,累了吧?"江澹把切好的果盘放在书桌边上。
电光石火间,江宁翻过集齐了乌龟全家福的那张试卷,留了张空白的压在手肘下。
“累。眼晕,头疼。”江宁皱着脸说。
江澹眼神下瞟:“看来还是不累,学你的吧。”
她转身出门,江宁松了一口气,回看一页的乌龟,心想这要是许愿池的王八就好了,或者试卷里能冒出来个龟仙说能实现他三个愿望也行。
不过,这不亚于白日做梦。
江宁突然正襟危坐,给焕发了条短讯,让他偷偷拿过来一本闲书,他好以此来打发时间。
“喏。”焕从家居服下摆掏出一本《呼啸山庄》。
江宁:“怎么拿这本?”
“封面好看。”焕脱口而出。
江宁砸吧砸吧嘴,有些无言以对,却不能反驳。黑金色的线条勾勒出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的剪影,他们两两相望,联想到结局,封面的确别有一番孤绝的美感。
“我出去了,阿姨看见就不好了。”说完话焕就想走。
江宁叫住他:“没事儿,她不会说什么的。”
“她不说我,但是会说你。”焕咧咧嘴,独留遭受重创的江宁在原地伤怀。
江宁捂着心口暗自悲伤了不过五秒,没有观众,他表演的欲望并不强烈。收起动作后,他锁着眉头打开了那本世界名著,他早早拜读过,那时对于其中希斯克利夫的非凡行为十分不解。
此刻他试图说服自己,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长,重读会有新的感悟。
然而,随着书页一页页翻过,那种根深蒂固的不解与排斥感再次涌上心头。他似乎依然无法接受男主角那病态极端到极致的爱。
爱一个人,难道最终的祈盼不应该是对方获得幸福吗?
即使那份幸福不是自己亲手给予的,但如果能够用某种方式成全对方的圆满,这份视对方福祉高于自身占有欲的情感,难道不才更贴近“爱”的本质吗?
江宁想,他这样的人或许永远不会理解那种轰轰烈烈直到遍体鳞伤的虐恋情深。
他偏好的是最寻常的那种。灯火可亲,人影成双,能在平凡的日子里看到对方一个安心舒展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