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懒得烧烧炒炒的,就把儿菜切切倒进锅里,又把半个包菜撕撕洗洗也?一把抓进锅里,削了一个土豆切成几块丢进去,最后切了几片腊肠码在上面,她撒了一星的糖,一把虾皮,又舀了一勺豆酱磕在锅沿上,然?后盖上锅盖用小火焖。
儿菜和?包菜都?会出水,这样做并不会糊,整锅菜的滋味反而都?会因?为无水而充盈鲜甜。
黎晓洗碗的时候抬头瞧了瞧,屋外最明是月,其次是秦家巷口的路灯,菜圃也?被屋里沁出的光亮照明,黎晓的身影被木框玻璃窗隔成几块。
她心想着,‘要做幅窗帘才行?。’
郑秋芬的土布有十来卷,但?黎晓没那么舍得用,其中还有好?些余料布头花色非常杂,裁减也?不规整,她也?舍不得丢了,但?这种?东西得用啊,用了才有那意思。
郑秋芬原来有一架缝纫机的,但?葬礼结束后应该是被叔婆家搬去抵债了。
黎晓带着一包布头去叔婆家借用,叔婆其实很多年没用到?了,堆在一楼的杂物房里。
“不行?不行?,搬出来搬出来!那么暗,扎到?手了怎么办?”叔婆执意要黎晓把缝纫机搬出来,缝纫机很重,黎晓是一点点挪出来的。
那把裁缝用的大剪子?也?还在,桌边的小抽屉里甚至还有半块线粉。
黎晓将找出来的布头都?铺在叔婆家的方桌上,叔婆拿了块抹布仔仔细细替她擦着缝纫机,一边擦一边问?:“你真会用啊?”
“会啊。”黎晓说。
“这种?是脚踩的,不是新式的电动?的。”叔婆又说。
“新式的我还得上上手,我跟奶奶学的就是这种?老式的啊。”黎晓失笑?。
“那你把缝纫机搬走得了,反正也?是那时候抵债拿过来的。”叔婆嘟哝着。
就那么几步路,黎晓手都?红了,忙道:“算了,反正离得近,我要用就过来用。”
叔婆没再说什么,又搬了条凳子?给黎晓,饶有兴致地看她摆弄那些碎布头。
碎布里有一块米色是最大的,黎晓打算拿来做窗帘的底色,因?为这块布是经常会被风吹动?的,所以黎晓就挑了有各种?水蓝湖绿,风吹的时候,就会像浪。
她的小围裙颜色就斑杂多了,黎晓把布剪成一长条,放在车针底下竖着裁缝,暖色艳色放在上边,冷色暗色放在下面。
“这什么意思?”叔婆觉得她费劲,但?做好?了又觉得好?看。
“太阳落山啦,亮的就是晚霞,暗的就是山湖。”黎晓解释道。
“日头在东,明明是早晨,是朝霞。”叔婆是会挑剔的性子?,她戳戳那块布头上的一块磨白,道:“看,晓星都?亮在东边呢。”
晓星是启明星的俗语,一般只有老人家会这么说了。
“你奶奶做的那些垫子?也?好?看。”
叔婆没有发觉黎晓忽然?的沉默,而是忽然?起身走进屋里,举着一个坐垫走出来递给给黎晓看,布料用得很旧了,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是浓绿配薄粉。
黎晓回了回神,看着那一片片的粉点缀在绿意里,道:“叔婆的名字原来是荷香吗?”
“叫荷花啦!王荷花!”叔婆看了看手里的垫子?,恍然?大悟又有些怔愣,“噢,她还有这个意思在。”
秋末冬初时候,荷花也?衰败了。
黎晓的秋菜长势一般,她施的肥料太单一,只在阴雨天后撒些草灰泥防烂根,而泥肥腐熟需要时间,尤其是现在天冷,总得三两个月。
黎晓隔三差五把鸡粪也?铲进热腾腾的肥堆里,肥料越熟越是不会臭,但?等这泥肥能用的时候,包菜花菜都?要长成了。
所以这泥肥只能是留着冬天收完了菜,整地的同时布肥留作春耕用。
‘我还真能给自己找事。’黎晓想。
叔婆在田头也?种?了几拢小菜的,她施完肥桶里还有富余的时候会给黎晓的小菜圃也?喷喷。
天气渐渐冷了,黎晓经受不住洗冷水澡,所以会去叔婆家里借淋浴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