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画室时,赵宇正缠着李薇教他折星星,桌子上堆着一堆彩色纸条。“你们回来啦!”赵宇抬头,脸上还沾着点金粉,“快看我折的星星,是不是比上次进步多了?”
李薇无奈地摇摇头:“他说要折满一罐星星当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结果折了半天,一半都散架了。”
张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得正好,晚饭做了糖醋排骨,快去洗手!”
林漾把风信子插进画室的青瓷瓶里,摆在窗台边。阳光透过花瓣,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和江辞刚挂上去的新画——一幅画着雪夜壁炉的素描,遥相呼应。
“对了,”江辞收拾画具时突然说,“手作工坊那边我问过了,周末可以预约,我们可以先去踩点,看看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好啊,”林漾应着,目光落在窗台的风信子上,心里像被花香浸过一样,软软的。他觉得,和江辞一起规划这些小事,就像用画笔一点点填满空白的画布,每一笔,都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晚饭时,赵宇果然开始念叨生日派对的事,说要请隔壁画室的朋友一起来,还要买最大的奶油蛋糕。李薇一边给他擦脸上的金粉,一边笑着点头。张阿姨在旁边算着要准备多少菜,时不时问江辞一句“年轻人都爱吃什么零食”。
林漾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又看了看坐在身边安静吃饭的江辞,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对他笑了笑,夹了块排骨到他碗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风信子的香气混着饭菜的香味,在画室里弥漫开来。林漾咬了口排骨,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有喜欢的事,有合拍的人,有触手可及的温暖,还有值得期待的明天。
他偷偷拿出速写本,趁着大家不注意,快速画下江辞低头吃饭的侧影,笔尖划过纸面,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旁边,风信子的花瓣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这个秘密的瞬间伴奏。
手作工坊的事,赵宇的生日,还有未来的很多很多事,都在这香气里,慢慢铺展开来,像一幅正在被精心描绘的长卷,每一笔,都充满了希望。
陶艺坊的手印与未说出口的祝福
周末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手作工坊的玻璃窗。林漾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旋转的陶轮和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陶器,突然有点紧张——他从小手工就笨,上次给赵宇叠千纸鹤,愣是把仙鹤折成了秃鹫。
“别担心,”江辞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老板说会教基础手法,我们就做个简单的杯子就行。”
工坊老板是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笑着迎上来:“是预约来做陶艺的吧?先去洗手,我给你们准备陶泥。”她指着墙上的作品,“新手建议从拉坯开始,手感顺了再尝试塑形。”
赵宇和李薇已经到了,正围在陶轮旁打闹。赵宇笨手笨脚地把陶泥往轮盘上放,结果手一滑,泥块“啪”地掉在地上,溅了李薇一裤腿的泥点。
“赵宇!”李薇气鼓鼓地瞪他,却还是抽出纸巾帮他擦手上的泥,“你能不能小心点?”
“这泥太滑了嘛,”赵宇委屈地嘟囔,看到林漾和江辞,眼睛一亮,“快来快来!这陶论比想象中难多了,江辞你肯定行!”
江辞没理他的吹捧,安静地坐在陶轮前,拿起一块陶泥揉捏起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揉泥的动作不急不缓,很快就把松散的陶泥捏成了规整的圆柱体。阳光落在他白色的发梢上,像撒了层细盐,连带着陶泥的土黄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林漾坐在他旁边的陶轮前,学着他的样子揉泥,结果陶泥总往指缝里钻,弄得满手都是,活像只刚偷完蜂蜜的熊。
“手腕用力不对,”江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俯身靠近,“掌心要托住泥的底部,手指顺着弧度往上推,像这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林漾的脸颊瞬间发烫。江辞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带着陶泥的微凉,引导着他调整力度。陶轮转动起来,原本歪歪扭扭的泥块在两人的合力下渐渐升起,形成一个粗糙的杯壁轮廓。
“对,就是这样,”江辞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保持稳定,别让泥坯晃。”
林漾屏住呼吸,感觉掌心的陶泥仿佛有了生命,随着旋转慢慢舒展。直到杯口的弧度渐渐圆润,他才松了口气,转头想道谢,却发现江辞离得极近,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沾了泥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缠,带着陶泥的土腥味和阳光的暖意。
“成、成了!”林漾猛地后退,手忙脚乱地停下陶论,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江辞直起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转回身继续处理自己的陶坯:“基础不错,接下来可以修坯了。”
赵宇在旁边看得直咋舌:“不是吧?林漾你这手残党居然比我先做成?江辞你也太偏心了,都不教我!”
“谁让你刚才把泥甩到薇薇身上的,”江辞头也不抬,“自己反省去。”
李薇捂着嘴笑,手里的陶坯已经初见雏形,是个小巧的碗,边缘被她捏出了波浪形的花纹。“我这是给张阿姨做的,”她解释道,“她总说家里的碗太小,盛不下她做的红烧肉。”
“那我给王师傅做个笔筒!”赵宇突然来了兴致,重新拿起陶泥,“他修鞋时总找不到放铅笔的地方。”
工坊里渐渐热闹起来。陶轮转动的嗡嗡声、老板的指导声、赵宇的懊恼声、李薇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带着泥土气息的歌。林漾看着自己手里粗糙的杯子,又看了看江辞那边——他已经开始修坯了,指尖握着修坯刀,仔细地打磨着杯口的边缘,神情专注得像在雕琢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