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把画册放进书架,和周老先生的画册摆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架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在为这些不同的故事,画下温柔的注脚。
除夕夜,老街的祠堂里格外热闹。张阿姨的馄饨摊摆到了祠堂门口,王师傅带着徒弟给大家写春联,周老先生坐在壁炉边,看着孩子们抢糖果,笑得合不拢嘴。林漾和江辞负责贴年画,念安踩着板凳帮忙递胶带,赵宇举着相机,把这热闹的场景一一记录下来。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烟花在夜空里炸开,金色的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林漾看着身边的江辞,对方正仰头看着烟花,冰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漫天星火。他想起初遇时的疏离,想起巴黎的牵挂,想起画室里的争吵与和解,突然觉得,所有的时光都没有被辜负。
“新年快乐,林漾。”江辞转过头,在漫天烟花下轻轻抱住他。
“新年快乐,江辞。”林漾回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围巾,上面有雪和阳光的味道。
烟花还在继续,老街的笑声在雪夜里远远传开。林漾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会像这冬雪后的暖阳,像这画布里的长情,在往后的岁月里,慢慢铺展,温柔绵长。而他们的画笔,会继续在时光里游走,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画成值得被记住的模样。
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槐树下的重逢
小满的风裹着槐花香气钻进社区美术馆时,林漾正在给新展“老街光阴”布置画框。
赵念安趴在旁边的长桌上,用钢笔描着展览手册上的题字,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抽条成挺拔的模样,眉眼间有了赵宇的影子,却总爱往林漾和江辞身边凑,说“跟着两位老师学画,比在学校上美术课有意思”。
“这里的行距再调宽点,”林漾指着手册上的留白,“给看的人留点想象空间。”
念安点点头,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突然抬头朝门口努了努嘴:“林叔叔,门口那人是不是在看你?”
林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沈怸站在美术馆的槐树下,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身边跟着个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沈怸的侧脸在槐花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和记忆里那个带着锋芒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辞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过来,顺着林漾的视线看到沈怸,脚步顿了顿,随即自然地把水杯递给他:“来了。”
“嗯。”林漾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发凉,“没想到他会来。”
沈怸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和身边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林漾,江辞,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比以前温和了许多,目光扫过展厅里的画,带着真诚的欣赏,“‘老街光阴’展?名字很好。”
“介绍一下,”沈怸侧身看向身边的男人,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是我的伴侣,温叙,做建筑设计的。”
温叙朝他们伸出手,笑容温和:“常听沈怸提起你们,说你们的画让他找到了新的创作方向。”他的指尖温暖干燥,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这次来老街采风,顺便来拜访一下。”
林漾和江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原来沈怸说的“找到方向”,不仅是艺术上的,更是生活里的。
“里面请,”江辞侧身引路,“刚布置好,还没正式开展,正好请你们提提意见。”
展厅里的画按时间顺序排列,从最早的《四季老街》到最新的《修鞋摊的黄昏》,每幅画的角落都藏着两朵并肩的小向日葵,像个贯穿始终的秘密。沈怸和温叙慢慢走着,偶尔停下讨论几句,温叙会指着画里的建筑细节,和沈怸低声说着什么,默契得像一对合作多年的伙伴。
“这幅《溪畔新绿》很有意思,”沈怸停在民俗体验区建成那年的作品前,画里的新建筑和老铺子和谐地依偎在一起,溪水穿流其间,像条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以前总觉得新与旧是对立的,现在才明白,好的融合是让它们像溪水和岸,互相成就。”
温叙笑着补充:“他现在做展,总爱说‘要留三分烟火气’,估计是被你们的画影响的。”
沈怸不恼,反而笑得更坦然:“确实。以前追求极致的艺术表达,忽略了最本真的生活气息,是你们让我明白,能扎根在生活里的创作,才最有生命力。”他看向林漾,眼里没有了当年的试探,只剩坦荡,“当年的事,抱歉。”
林漾摇摇头:“都过去了。”他看着沈怸和温叙相视而笑的默契,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无论曾经有过多少交集,最终都会走向属于自己的圆满。
赵宇和李薇带着刚出炉的槐花糕过来时,正好遇到沈怸一行。赵宇起初还有些警惕,听到温叙自报家门,又看沈怸提起伴侣时的温柔模样,表情渐渐缓和下来,甚至热情地拉着温叙讨论起老街的建筑改造:“温先生是搞建筑的?正好,我们想给老槐树加个防护栏,又怕破坏原貌,你给参谋参谋?”
温叙笑着点头:“可以看看现场吗?老建筑的保护确实需要兼顾实用与美观。”
李薇把槐花糕递给沈怸:“尝尝?张阿姨做的,老街的味道。”
沈怸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起来:“和去年在馄饨摊吃的味道很像,都是……踏实的味道。”他看向温叙,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回去我们也试试做?”
温叙无奈地摇摇头:“你连面条都煮不好,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