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竹听见开门声抬起眼看过去,见到她笑了笑,起身朝她走过去,“去哪里了?早上霜寒露重,该多穿些。”
他把准备好的氅衣披在她身上,“早饭已经做好了,院子里的雪也扫完了,堆放在后院的杂物我也叫人清理走了。”
“怎么?”喻轻离看着他笑了,“邀功?说吧。”
裴寂竹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早饭往屋内走,屋里生着火盆,非常暖和,喻轻离看着他把做好的早饭端上桌,又把她买回来的早饭装盘,忙完之后才坐在桌边,笑说道:“我没想邀功,不会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不过暂时没想好,先存着,吃饭吧。”
喻轻离也随他。
这些天附近总是有小妖作祟,她几乎隔一天就会被喊出去捉妖,有时候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敲门,着急忙慌的花大价钱请她去。
今日天气好,昨天晚上没有下雪,早上就出了太阳,她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裴寂竹在门外叫了两次,见她仍旧不醒便也罢了,总归这些日是累着她了,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他躺在摇椅上摸着窝在怀里的小狸花,中午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隔壁村庄的邻居,长相魁梧,但性格却温吞,轻手轻脚推开门看见裴寂竹在院子里,笑着问道:“喻仙子起床了吗?”
“今日她不出门,关于妖的事情还是找长西门吧。”裴寂竹头也没抬,声音温和平稳,手里拿着一条小黄鱼逗猫。
男子搓着手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小杌子上,“别呀,这次的妖物可凶得很,长西门没用,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喻仙子的不是?裴小哥,你行行好,去喊喊?”
裴寂竹这才抬眼看他,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冷意,男子被他看着浑身难受,想着算了,要不然去长西门试试,他宁愿被赶出来也不想在这里受眼刀子,太难受了。
他正要起身离开就听见裴寂竹说:“我随你去。”
“?”
男子看着他,十分怀疑,“你行吗?那妖在水里,现在的水可是能冻死人的,前段时间听喻仙子说你受了重伤。”
裴寂竹:“已经好了,走吧。”
见他如此自信,男子也不推脱,正要领着他往外走就听见‘吱呀’一声,喻轻离站在门口,神情倦怠,显然是刚睡醒,“谁说你的伤好了?”
外伤虽然好了,但是因为洗魔骨而受的内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他本就是半妖之身成魔,身体不知道比原来要差多少,现在竟然敢冒这个险,还真是胆子大了。
她又说:“况且你又没有灵力,也没有法宝,抓哪门子妖?”
裴寂竹垂下眼没说话,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站在他身边的男子看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比刚才还要难受。
喻仙子在生气啊,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最后裴寂竹还是没能跟着去,出现妖物的地方在村庄最边上的湖泊里,这件事情其实怎么说都不该喻轻离管,但是长西门无所作为,其他宗门又管不到这里,住在这附近的村民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来找她。
她跟随着带路的人踏进村庄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妖气,她伸出右手,一张符纸出现在她指尖,明黄色的符纸随着她用力向天空高高抛起,瞬间把那些盘旋的妖气打散,只是没过一会儿妖气便又聚集在了一起。
带路的人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她站在原地没跟上,仰头看着天,于是走过去跟她一样看着天,问道:“仙子在看什么?”
喻轻离收回视线,凡人看不见那些盘旋的妖气是正常的,能看见就不正常了,她继续往前走,直至湖泊边,湖泊旁边生长着很多翠绿的水草,一片一片,像是青草地,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这水草承受不住多少重量,或许那水鬼就是利用这些水草骗那些人掉进湖泊里的。
她正要再往前,一只手将她拉回来,“小心!别再往前了。”
喻轻离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男子身量高大,面容清秀,穿着缝了狐毛领的上衣,背上背着一把打猎用的弓箭,腰间挂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做成的装饰串。
她缩了缩手,对方也察觉有些唐突,松开手略显尴尬地问道:“你就是他们请来除妖的仙子吗?”
喻轻离‘嗯’了一声,看着而远处的湖泊问道:“这水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男子思索片刻说道:“三个月前。”
她又了解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冬天天黑的快,村民热情地留宿她,推辞不下只能宿在村庄里,这一宿就是小半个月,水妖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村民自作孽,十多年前这个村庄里有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因为丈夫的意外去世导致早产,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生活困难,自然会被人瞧不起,于是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里悬梁自尽了,尸体还是过了十多天散发出臭味才被发现,村里的人就把她扔在了那片湖泊中,反正平时也没有人去那边,经过十几年的恩怨沉积,成了水鬼,她把水鬼引渡到忘川河边,事情就此了结。
喻轻离解决完水鬼的事情就回了家,有气无力地推开门,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到裴寂竹面前把他从躺椅上拎起来自己躺了上去,裴寂竹把手里的毛毯给她盖上。
“多久没睡了?”
“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快去弄点吃的来,这些天忙着捉妖捉鬼都没吃上一顿好的。”喻轻离摆摆手。
裴寂竹看着她轻笑一声,转身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三菜一汤上了桌,都是喻轻离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