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的手绕到眼后,玄鸿机冷了目光,手抓着脸蛋将人摁倒在雪地中:“找死。”
她拔出身后佩剑,对准了男孩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拽着蒙眼的白纱,扯了下来。
那是一双,蒙灰泛蓝的眼睛。
感受到眼前事物挪开,那点白光,正仿徨不定的,想要寻找一处焦点。
耸人听闻的沧灵神旦,是个盲童。
玄鸿机端详了半晌,无事发生。她收回剑,转身走向了不安的马儿:“我不杀童孺,但你身份特殊,下次战场相见,我必杀你。”
“将军真是善人,可我,等不了下次相见。”
“鸿机小心!”
一场弱风从身后袭来,玄鸿机踢起脚边的长枪,将矛头朝身后抡刺去。
定睛去望时,男孩已倒在山谷雪地,染红的胸口,还插着她的红缨枪。
“骗子……”
“说好……来找我……你不来……我就只咳呃……来找你……”
玄鸿机愣了愣,走到他身边问:“兰儿?”
“来生……不给你……提示了……”
又是一口鲜红涌出,男孩阖上了双眸,和远道而来的美人尸首一起,永远地沉睡在沧灵大地,沉睡在幽日与银河漫野的山谷。
入夜后,天星抖落一道道耀眼白芒,其景宛若月骸坠落。
怀安河畔,玄鸿机紧张地问道:“如何?”
“他走了。”
“去了哪里?”
神巫缓缓睁开眼道:“他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他。”
“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
玄鸿机眸眼一亮:“何时何地?何人?”
“此间时岁以日月轮替为一日,而神天,永无日月。”
“意思是……”
“你等不到他。”
沉默不长不短,恰好是神巫放手的一瞬间,玄鸿机不死心地握住她的手,追问道:“那我的来生呢?如果人有轮回新生,下一个轮回,我能否等到他消气?”
神巫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粗糙纹路,她缓尔抬首,望着天上遥比月光还要耀眼的星汉虹渊,长叹道:“此心相见执着,纵是上百次轮回,也是能等的。”
“上百次……”
玄鸿机喃喃着,仰头望去,色彩纷呈的极光,宛如星空的纱帐。可那纱儿太重,压垮了她的月帘,罩住了思念的眸珠。此生不复。
“对不起兰儿……我等不了你。”
神巫静静地盯着河滩上的玄红倒影,平静的眸眼,在听到身后的坚定话语,逐渐镀了层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