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狸猫好似能听懂她的话,霎时失了气势,耷拉着耳朵小声反抗。
美人看不下去,刚坐起身,一股酒气夹杂着好几种脂粉花香,猝不及防钻入鼻中,连数日来挥之不去的药草苦味都盖不住,害得他鼻头一皱,屏住了呼吸。
他曾去给一位坊间男子作画,那男子虽身着新裳,却难掩身上酒气,又以浓妆遮盖眼下憔悴,香气似有形扎进鼻腔,以致于他转身掩面打了几个喷嚏。
她这是从哪过来的。
棠宋羽皱眉看着大脑袋,正要伸手解救小脑袋,大脑袋却猛地抬起来警惕地望着他。
然而只眨眼功夫,她眯眼笑道:“是画师啊……”
她垂下头,望着手里的肥猫指耳嘟囔道:“你把画师吵醒了,我要把你圆圆的割了下酒。”
“我本就没有睡着,狸猫无辜,殿下莫要吓唬它。”
视线里多出一双好看的手将肥猫抱去,玄凝顺着手指沿路看去,最终停留在手腕间。
她盯得太久,久到棠宋羽以为她睁眼睡着了,正要出声询问,她却捧着脸趴在窗户边,明媚双眼中映出他的脸。
“美玉配美人,美人衬美玉……我的眼光果然很好,不管是挑人还是挑玉,总能挑到最好的。”
棠宋羽不动声色落下双睫,抚摸着怀中狸猫,轻声道:“殿下这几日不在山庄……去了哪里。”
“自然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了。”
“……”
她语气……还挺理直气壮。
也是,世家之子,本该如此消遣,哪能成天陪着连床都下不来的人。
过往温热的海风忽如秋风萧瑟,将心中那点欢喜吹得不见踪影,使得万物衰残,眉宇染上秋霜。偏她阖眸不见,还在说着近日来的日夜颠倒、纸醉金迷。
“那柳腰细腿,跳起舞来真是一绝……还有那陪酒的小相公长得无辜心却蔫坏,非要让我把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才肯让我亲一口……”
“殿下。”棠宋羽垂眸冷道。
“莫要再说了。”
被人叫停,她不满地直起身,“我还没说完呢……”
浅黄百迭裙上沾满了残花青土,想到那被误以为幻觉的话语,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加复杂。
不走人路走猫路,又非窃贼为何偷偷摸摸。
她意识若即若离,扒在窗台的手还不知死活的松开,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
狸猫上一秒还在美人怀中,下一秒就被扔在美人榻上。
“嗷呜?”
它不解地回过头,发现美人用腾出来的手探出窗外,拉住了威胁恐吓它的女君。
小脑袋又气急败坏,抬腿跳到地上抖了抖被弄乱的毛发,伸着懒腰从虚掩的门缝钻了出去,打算抓几只老鼠泄愤。
紧绷的伤腿隐隐作痛,棠宋羽用了全身力气才拉住她。
她却浑然不知自己方才险些滑落陡檐,攥紧了他的手道:“然后我说,‘你长得连我家画师都比不上,应该是你喝酒讨本君欢心,岂有本君喝酒讨你欢心的道理’,哼哼,你是没看到他的脸当时有多精彩……”
“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