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时,景象让余庆略微一惊——五名类人姝医生和护士已推着移动病床严阵以待,效率高得惊人。她们沉默而专业地将受伤的姑娘接过去,迅速推向急救室。
余庆松了口气,转身欲走。
“先生,请留步。”一名为首的、面容冷静的类人姝护士叫住了他,声音平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程序化意味。
“怎么?我的身份信息应该已经同步给你们了。”余庆有些不耐。
“身份已验证。但伤者情况危重,事故原因不明。按流程,需请您暂留,等待其家属抵达。这是必要程序。”类人姝解释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缓和气氛,“或许,您会得到家属的重谢。”
余庆心下冷笑,重谢?怕是重罪吧。他只得压下疑虑,跟着类人姝来到一间安静的等候室。让娥英先带小狐狸回车上。
独自坐在房间里,余庆忽然感觉这事来得蹊跷,疑心越来越重。
太巧了,巧得像编排好的戏剧。他的车刚藏好,风筝就精准掉落在面前?要么车被动了手脚,要么…天上真有只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
他努力回想那姑娘的样貌,却只记得一头乱发和满脸污迹,根本看不清美丑。
玩命?幕后的人当然不会在乎一枚棋子的命。
突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很抱歉,我们尽力了。撞击导致内脏破裂,尤其是心脏和脾脏,损伤太过严重……”
余庆愣住了——真死了?死了就没有戏可演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悲伤的哭泣声由远及近。“妹妹!我的妹妹啊!”一个女子踉跄着跑来,几乎要扑到急救室的门上。
余庆闻声望去,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来的女子一身素衣,却难掩其绝色容光。她梨带雨,悲痛欲绝,那凄婉的模样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每一滴泪珠都仿佛砸在人的心尖上。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有一刹那,余庆甚至动摇了之前的所有怀疑——计中计?用一条命来做饵?代价是否太大了?
他的警惕被强烈的同情心暂时覆盖。尤其当他听到这位自称是姐姐的女子,正在苦苦哀求医生,希望能减免巨额费用,试图保住妹妹的大脑,将其转化为“宇人”延续意识时,那绝望而卑微的姿态,击中了余庆心中某处柔软(或者说,英雄主义)的地方。
“费用我来付。”余庆几乎没怎么犹豫,脱口而出。
女子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一刻,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谢谢!谢谢您!恩人!大恩大德…”她泣不成声,并坚持要签署一份极其严苛的电子还款协议,承诺三十年分期偿还。
直到她在那份协议上签下“甄宓”两个字时,余庆心中那点侥幸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甄宓?这名字好像在迎合他过去给类人姝取名字的口味。她可能对妹妹的“意外”并非一无所知。
余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着数钱,最后买身钱还是自己掏的!
“好,好得很!”他心里怒极反笑,“戏台子搭得这么用心,我不唱一出,岂不是辜负了?”
既然戏已开场,不如就将计就计,把这戏唱得更加轰轰烈烈,看看最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得不承认,甄宓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却沁人心脾的迷幻芳香,更是不断瓦解着人的意志。明知是陷阱,余庆却感到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甚至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假戏真做,似乎…也不亏?
于是,在送别那位“不幸夭折的妹妹”的遗体时,余庆极其“自然”地搀扶起悲痛欲绝、几乎无法站立的“姐姐”甄宓。
她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和鼻息间的幽香,让他心神荡漾。而甄宓,也仿佛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偎依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带着香气,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脖颈。
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半抱半搂地将她带回了车上。
一上车,娥英看到甄宓,眼睛瞬间瞪圆了,显然她强大的分析能力瞬间就识别出了这个女人的危险性。但她很聪明地没有多嘴,只是默默地将小狐狸护在身边。
车内,那股令人慵懒沉醉的芬芳愈发浓郁。甄宓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竟很快在余庆的座位上安然入睡,呼吸平稳,面容恬静美好得不像话,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余庆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女人,连睡觉都是武器。
这时,他的灵犀传来了尧丹的信息,一个接一个,催他回去。余庆懒得理会。
尧丹可不是有耐心的主。左等右等没回音,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笑嘻嘻地拿出几瓶当地特色的烈酒,“萝茜妹妹,相公一时回不来,咱们别干等着,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