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这片虚无之地静静的等待。
等待现实中正在进行的“仪式”完成。
“该死的,混,混蛋—””
被禁的看守学员发出像是诅咒,又像是呻吟的微弱声音。
隨著时间的推移,“冰窖”底层刚刚被路明非隨手扭曲的空间正在缓慢的復原,他的眼珠也因此可以略微的移动了。
他感觉得到他马上就要死了,但他对这一切的发生与进行却仍然一无所知,一股强烈的悲哀从他的胃部涌起,让觉得嘴里里一阵泛酸。
他用尽全力转动眼球,视野偏移到斜前方,偏移到盘坐著背对他的“路明非”身上。
那个从未见过的,恐怖的怪物到底在干什么?
他想要干什么?
猩红的血液在“冰窖”底层的地面上流了一地,与他共同看守龙王的三个死去的同学已经全都不见踪影。
“路明非”的背影从背后看上去有些消瘦,他姿態放鬆,像是睡著了似的,头深深的垂下,让人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栽倒到地上。
由於两张血肉符篆被摆放在“路明非”的身前,在他背后的看守学员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阵淡蓝色的烟雾从“路明非”前方升腾。
在蓝色的烟雾逐渐消散之后,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与轻微的响动,出现在几乎与外界隔间的“冰窖”底层。
不知为何,被扭曲的空间禁著的看守学员心里莫名其妙的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是求援了却迟迟没有出现的校长,而是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要来了。
看守学员当即就抹掉了直觉中诞生的这个荒诞想法,有什么东西能跨越地面上的冲冲阻碍,进入“冰窖”的底层呢?
这压根是无稽之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龙王”会变成这样的怪物,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怪物现在被困在“冰窖”底层无法离开,这代表著他迟早会被地上学院里的人抹杀。
这就够了。
刚刚受伤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已经消散了,看守学员只觉得自已折断的左腿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额头因此冒出一层冷汗,顺著眉骨流下,流入他血丝密布的眼晴里。
他无法控制眼皮移动,只能用力晃了晃眼球,希望能把蛰得他眼睛生疼的汗液排挤出去,但这个动作除了把他眼球上的汗水涂抹均匀,让他几乎无法视物之外,再没起到其他的作用。
看守学员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一个度数极高的近视镜,又像是在眼前放了一块毛玻璃,“路明非”消瘦的背影只剩下五顏六色的一团模糊之物。
错觉么?看守学员觉得刚刚就已经出现的臭味好像变得更难以忍受了一些,而那轻微声响似乎也变得更清晰了一些这声音中的饥渴与恶意浓烈得无可言状,它们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充塞了原本还算宽的“冰窖”底层,听起来像是犬吠?
看守学员在心里暗暗自嘲。
怎么会有犬吠?怎么会像犬吠?
难不成是他已经疼的出现幻觉了?
等等,前面那是什么?
在“冰窖”底层青黑色的背景中,路明非那团模糊消瘦的一团,身边好像出现了几团细长的深黑色之物。
那是什么啊。—
明明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但看守学员似乎感受到了那细长的深黑色之物身上匯集了令人抓狂的浓烈恶意。
他本能的想要尖叫著逃离,但却被禁在扭曲空间,身上能动所有部位都拼命的剧烈颤抖起来但那几团细长的深黑色之物並没有理会惊恐的他,它们环绕著“路明非”那五顏六色的一团转了转,隨后,伴著恐怖的啃食之声,“细长的深黑色之物”开始侵袭“五顏六色”的一团。
它们,它们在“吃”那个怪物。
是不是吃完那个怪物,就要轮到他了?
毫无疑问,极度的恐惧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可怜人的心神,明明他刚刚已经心怀死志,要跟怪物同归於尽,此刻却觉得经歷的每一秒钟都像是被千刀万剐似的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