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婉拒了潘羡臣下周六的邀约,电话挂断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潘羡臣的不高兴。
她告诉潘羡臣那天她有事冲突去不了,潘羡臣问她什么事,她答不出来。潘羡臣连“再见”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掀开被子,潘羡臣从床上起来,站到窗边上,无言地望着窗外。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绪。从学生时代到参加工作,他向来是优秀的。他是学生代表,他在主席台上讲话,全体老师和同学都注视着他。工作以后,除却他的能力,他还有强大的家庭作为支持,因此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其他人要奋斗半辈子才能爬到的位置。
他一路走来是和鲜花、掌声、赞美相伴的。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绪。
潘羡臣的感觉一直很敏锐。他觉得文钰好像有事瞒着他。
但他暂时也没法找到合适的时间去细问她,最近由于招商的大事,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办公室里,文钰已经连续加了近一周的班。准备好前期的材料、文件等,接下来他们还有无数个大小会议要参加。叶一诺是临时工,比文钰好点,起码领导们不会把什么大活重活交给她干。
她望着文钰伏案工作的背影,心疼地说:“文小钰,我感觉你好像瘦了。怎么这么惨?你的潘郎也同意雁姐让你干这么多活吗?每晚加班到深夜,你和你的潘郎多久没见面了啊?”
文钰:“……有空说这屁话,没空帮我分担点儿?”
叶一诺嘿嘿一笑。分担是不可能分担的,她不比文钰,一进单位就接触核心业务。她的工作能力也比不上文钰,与其说替文钰分担,不如说给文钰帮倒忙。
“周六我家哥哥开巡回演唱会第一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现场放松发泄一下?”
文钰回头看了叶一诺一眼。
怎么又是周六?这么凑巧,全挤在周六。文钰不追星,从来没看过演唱会,也没追过现场。有时候在朋友圈刷到好朋友发的演唱会视频,她觉得很新奇。那么一大群人因为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同一个目的聚集在一起,为了同一个夜晚而呼喊、雀跃。光是想象,就觉得这样的场景令人热血沸腾。
叶一诺在劝说她:“怎么样啊文小钰?我给你弄票,我们一起去爽一把?”
文钰舔舔唇说:“不行啊,我真的有事。”
和温于的事。爸爸妈妈的事。温于父母的事。算来算去,好像就不是她在乎的事。
温于周六会来接她,她在父母家里。为了图方便,她爸爸妈妈也不单独开车,到时候会坐温于的车一起过去。
暮色四合。夏季的天暗得晚,天边的晚霞挂了许久还未褪色,橙红一片,像燃烧的火焰一般把半边天都照亮。气温不高不低,无数行人在街道、公园遛弯儿。广场上放着大音箱,一群退休了闲着没事儿干的阿姨在齐舞。
夏季就是这么热闹、喧嚣。
宁铠的新分店门口整齐地摆了两溜儿大麦,站岗似的列在红地毯的两边。鞭炮噼里啪啦地放着,一大堆宁铠的亲朋好友赶来热场祝贺,大伙高兴极了,各个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潘羡臣独自靠在玻璃门上,手里转着手机。宁铠看他无意识出神的模样,撇下众人向他走去。
“兄弟开新地图,你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宁铠把手臂搭到潘羡臣的肩上。
“恭喜你。”潘羡臣说。
“没听出恭喜的意思。”宁铠瞅着潘羡臣的脸,了然地说道,“不就是女朋友没跟着一块儿来么,至于跟个怨夫似的吗?”
潘羡臣笑笑,没说话。
“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老板亲自下场,试试效果怎么样?”
宁铠掏出手机,也没拨键,光是坏笑着看潘羡臣的表情。潘羡臣这时候不拉着脸了,视线落在宁铠的手机上,像小男孩渴望地望着心爱的玩具。见宁铠半天不动,潘羡臣催他:“你倒是打啊。”
宁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笑骂没出息的潘狗:“你没救了。”
电话接通的时候,文钰正在别墅里等温于来接。妈妈让她换上漂亮的裙子,她懒得穿。上身短袖下身短裤,怎么舒服怎么来。妈妈生气,又把她狠狠地数落了一通。
已经很不高兴今晚的饭局,文钰偏不要在衣着上听从父母的话。她像头小倔驴似的和妈妈对着干,任凭妈妈怎么骂她,她只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声。
宁铠的电话打过来,是陌生的号码。文钰以为是推销电话,干脆地拒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