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现在意识不清醒,平时不会向别人袒露的心声也说了,她不想趁机套话,感觉像是趁人之危。
见时颂沉默,闻衍目光紧锁地望着她:“时颂,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时颂下意识说:“什么问题?”
闻衍:“就比如,后来你送我的那束向日葵怎么样了。”
醉酒的人思维总是很跳脱,时颂虽然意外他突然提起花的事,但这么一提,她也确实挺好奇的,配合地问道:“所以那花怎样了?”
莫名其妙的,她竟有种在哄他的感觉。
闻衍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缓缓说:“花一开始是被我队友抱走了。那天,我知道是你给我送的花后,我回基地时,便问他们花去哪儿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个队友说他养了几天,然后舍不得看这么美的花枯萎扔掉,就取了一部分做成了干花,一直放在他宿舍的桌子上。”
时颂望着他:“然后呢?”
“然后。”闻衍眼神不太清明地说,“我就跟他把干花要走了。”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往一个方向看去,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桌:“你看,它现在就在那儿放着。”
时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平滑的桌面上几乎什么也没摆,除了那个很大而且漂亮的干花相框。
“做得还挺精美的。”时颂下意识问,“但是你为什么会把花要走?”
闻衍的表情平静且认真,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道:“因为,我已经辜负了你的心意,我想找办法弥补。”
时颂一怔。
放到平时,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他的心声吗?
时颂忍不住再次感叹,酒精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竟然也能让闻衍变得不像他自己。
或者说,这才是原本的他吗?
无论如何,比起平日里的他,时颂竟然觉得现在的他有几分可爱。很难想象,有一天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闻衍,但确实是时颂最真实的想法。
他好像很信任她,不对她设一丝防备,有问必答,毫无遮掩,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冷淡疏离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蓦地,时颂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闻衍不解。
时颂深深地望着他:“你说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但是在我眼里,你明明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高中时,他二话不说就把伞让给了陌生人,然后选择自己冒雨回家。
如今,他或许出于某些原因在那天没有接她的花,但当得知那束花是她送的,他也会反省、愧疚,会想着辜负她的心意后去弥补。
如果今天他没有喝醉,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也很庆幸自己留在了这里。
“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算明亮的屋子里,倏地,响起闻衍沉静有力的嗓音。
时颂心跳陡然漏了半拍,周围安静得像是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略微迟疑地看向闻衍,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闻衍毫不吝啬地重复一遍:“时颂,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顶着那么一张俊俏的脸,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又是那么一本正经地望着她,语调极认真,像是捧着一颗最真挚的心要给她看,完全不知道此刻的时颂已经被他搞得心跳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