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奶娘,这次连丹姝都满脸愕然。
他这是?
“公子是我啊。”奶娘还想凑过去,手就要掀开那湿衣。
衣裳却被指尖拉紧,玄霄却将自己团成一团背过身,连脚尖都不肯露出来:“你也走,谁都不准接近我!”
“婴公子是被人推下水道的,他才骤然脱困,想必此时连谁都不信任……”丹姝赶忙借这个机会挡在了玄霄身前。
悄悄拍了拍他肩头。
“可,可我是婴公子的奶娘啊!”奶娘见玄霄如此排斥,也不敢上前。
“如此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由我将婴公子送回云台殿,妈妈觉得如何?”
奶娘狐疑地看着她:“公子连我都如此排斥,难不成你就能近身了?”
丹姝笑了笑:“妈妈不妨让我试试。”
奶娘见丹姝走到了婴公子身侧,不知说了什么,他便掀开了衣裳一角,伸出手来搭在了她的掌心。
“公子?!”
奶娘见此情形不得不承认,公子此刻怕是排斥除俪姑姑这个救命恩人之外的所有人。
“可需要我为公子唤一乘銮舆来?”奶娘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那水滴滴滴答答的从二人身上流下来。
宫道上晕湿一片。
晚风一吹,她都看着冷。
飘摇的宫灯勾勒出二人相依的身形,婴公子摇了摇头:“不,不要。”
乌黑潮湿的长发的坠在他腰间。
丹姝忙道:“云台殿距离此处不远,从廊上穿过去,很快就到了。”
奶娘也不好再阻拦,只招呼着身后的小黄门去前方为公子引路,顺便去将医署的人唤来。
至于是谁害了公子,将公子推下了水道这件事定不能轻轻放过,明日必要禀明了大王才行。
云台殿。
婴公子的寝殿极宽敞,大得有些冷清了。
有三十几间宫室,呈回字形相连。
已经有小黄门,提前将室内升起了炭炉,撒入香料,盖上了鎏金铜花笼罩,大殿上俱是融融暖香。
寝榻旁点着连枝灯,晕着朦胧烛光。
奶娘只能看见公子脱去朱红色宽袍,一句话都没多说便躲进了寝榻的纱帐中。
“哎——”
待她还要再往前一步时,便被丹姝拦在了殿外:“烦请妈妈去医署煎些汤药送来,以防公子内生寒邪,染了病。”
“等——”奶娘话还没有说完,殿门便在她面前砰地合上了。
从照料公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
今日是见不到公子了,也进不去云台殿,奶娘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小黄门:“待医署的人将药煎好送来,你可要看着公子将药喝下去!”
小黄门点了点头。
“明日公子若是醒来,也要第一个去唤我。”说完慌慌忙忙地走了。
她还得去兰花夫人那禀告
“他们都走了吗?”婴公子的声音偏柔,玄霄用他的身体说话,丹姝觉得有些新奇。
“都走了。”她擎着一盏豆形灯拨开轻纱,上了寝榻。
灯盘中油脂轻晃,灯芯摆动着映出飘摇的光。
玄霄正盘腿坐在软褥中,他脱了身上湿透的衣裳,仅仅裹了一张毯子,一直遮到鼻尖。
“是不是冷了?”丹姝关切地问,摸了摸他冰透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