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中。
玉清上相接过丹姝递过来的石料,转手便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太上老君,特意叮嘱:“既然东西送到手里,老君便快快熔炼。”
“自然如此,上相放心。”
天宫众仙逍遥惯了最喜欢磨洋工,一件事恨不得吃完了酒赴完了宴才慢悠悠开始做。
“那些替旁人炼仙丹的事先交给底下的童子们去做,引仙台一事不是小事。”
太上老君笑呵呵点头,也不介意被点破他公私不分:“是,是。”
丹姝在一边八风不动,心思早就飘远了。
“这次的事,你办的很好。”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虚天传来。
是天帝。
丹姝脸上挂着笑,头也不抬:“天帝有命,不敢拖延。”
“若是你办得每一件事都能如这件事一般,得体有度就好了。”
天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也在暗指她不听话。
“丹姝下次注意,定不会让天帝再劳心劳神。”特地给她穿小鞋。
金殿之上落针可闻,太上老君闻言恨不得钻进地里,刚好跟扭过后来的丹姝对上视线。
一老一少,挤眉弄眼。
“罢了,退下吧。”玉清见此直接开口让她回去歇着。
丹姝正想着若是问起引仙台来历,如何将防风氏巨人一事瞒过去,这下问也不问倒是方便。
一个磕吧也没打,火烧屁股一般走了,后头还跟着太上老君。
“丹姝办事利落,只是有些不听话,”天帝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略一思忖:“只不过引仙台一事办得也太利落,去查查吧。”
*
金殿之外,丹姝与玄霄擦身而过,半点没有停留。
玄霄面上没有失了分寸,衣袖下的手几乎快要掐断指甲。
降娄看出二人的微妙的气氛,憋了许久还是问道:“星君同灵光神尊吵架了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话里带着几分幽怨。
“前些日子星君沉睡不醒,神尊很是担忧,那些愁苦心痛不似做伪,星君明明一整颗心都挂在她身上,如今为何…”降娄是个直性子,心里有话根本憋不住,竹筒倒豆子一样巴巴:“星君如今既然醒了,该开怀才是,怎的又生了嫌隙,神仙虽恒寿,但若有了争执不解开成了疙瘩,几千年互不搭理也是有的……”
那人一字一句,芒尖一般刺进玄霄心里。
他满心的委屈和后悔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了。
降娄都懂的事,他却看不清。
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傻子,呆子……
若是能回到他醒来那刻,他定然把嘴闭上,将人留住,莬丝花一般缠在丹姝身上。
讨要怜惜和爱,一刻也不分开。
在玉清天浑浑噩噩地回禀完事宜,玄霄不顾降娄的询问,自顾走了。
没有回灵枢宫,而是去了督查司。
督查司这几日不算忙碌但也绝不清闲,仙台上坐骑扎堆。
玄霄不想太惹眼,便顺着天河去了与内殿相连的琅苑。
丹姝的桃花就种在那里。
庭中流水飘着落花,烟色垂帘从金钩中散下随风摇曳。
玄霄没有再进一步,想她却又怕她厌烦,若是她不想看见自己,哪怕眼中有一丝排斥,他都接受不了。
便来回踱步,迟迟没有下定决心。